孫智勝的目光掃過他倆,覺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鬥氣氛圍。聖旨給出的破案日期緊迫,可不能讓二位爺在這裡打起來,破壞現場。
“少恆!”孫智勝橫在倆人中間,阻擋火光四濺的對視,硬拉起陳均繹的衣袖往長生樓院子裡走,“別墨跡,我有事找你,快。”
李硯手握刀柄,極力壓制著自己,對著陳均繹的背影冷冷嗤了一聲。
“你慌什麼?我不屑跟他打,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陳均繹笑得彬彬有禮。
“火燒眉毛了,還小孩子打仗。你說抓到人了?長生樓的人?”自從孫智勝破壞了李家宴席、差點被李崇光砍死後,他覺得對得起少恆,兩人算是和好了。
陳均繹眸光一暗,九思在長生樓遇襲當晚,他就派人日夜緊盯長生樓。果然沒出幾日,陸續有人溜走,這些人直奔城外,也給了陳家護院下手的機會。
“我把人關在……”
“別告訴我!”孫智勝雙手堵住耳朵,大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只需告訴我他們供出的結果就行,日後過堂,再帶他們來大理寺。”
孫智勝怕胡總管又拿孫家祖墳的事來威脅他,索性不問不知不理。
陳均繹眼中幽如深海,唇邊含笑:“李硯來幹什麼?”
“哦,”孫智勝放下雙手,蹲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圖案:“他說長生樓的箭矢長這樣,他沒見過,你說他啥意思?”
陳均繹驚訝,若有所思道:“他沒見過,說明大魏軍中沒有此類箭矢,他都沒見過,是不是草原異族也沒用過這種箭矢?”
“三十六寨?”孫智勝突然接話,不然還有哪方勢力?“不過李硯為啥跑來告訴我呢?能不能信他?”
陳均繹心情複雜,緩緩頷首:“我先去一趟朝雲殿,晚些時候再去你家找你,告訴你長生樓的事。”他原本也是路過,看見李硯在此,才下馬走近。
李硯是悄悄來的,上次在長生樓見到這種箭矢,便留心去查,他們李家的西北軍沒有這種箭矢,南邊的白家軍也沒有。草原很窮,偷的都是他們西北軍的殘箭,那就只剩神秘的三十六寨和海盜了。
內部黨爭如何鬥,他左右不了父親,但若是境外勢力,李硯作為軍人,從小被灌輸的使命就是效忠大魏。
他沒有背叛父親,也不是幫孫智勝,而是一切為了大魏。
“一切為了……”
乘風先是聞到一股甜膩的味道,隨後費力睜開眼睛,嚥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後幾個字。
“為了什麼?”九思捂住口鼻,心中暗道一聲糟糕,藥下少了,乘風醒來得過快。
朝雲殿有間密室,是皇後用來念經的地方,九思把乘風綁在椅子上關進密室,不知道是不是訓練有素,迷藥對他作用不大。要是這樣,可就麻煩了,乘風不會很快說實話。
九思拉來一把圈椅坐對面,背靠椅背,不發一語。她不能露出急躁,也不能立刻用刑,她得知道乘風最在意什麼。
乘風吸了吸鼻子,在靜默中,呼吸都有很重的聲音。
當有人耐心地等待你開始說話時,要保持沉默就變得很困難。
乘風以哀求的目光迎接九思的視線:“殿下,我很小就被賣進陳府,是陳府的下人,後來胡總管威脅我的家人,我不得已才背叛家主,我是單線接收任務,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說到最後,他目光瞥向腳尖,淚水泉湧而出。
九思挑起一邊的眉毛:“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胡總管承諾幾年後幫你贖身,給你一大筆銀子去見家人啊,這樣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