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打不過,對方還有兇器,玄之道長整條手臂鮮血淋漓,眼看要被追上,倏忽,一道人影從側面冒出:“師父,我來了!”
十安從袖口飛出一支小箭,與刺客相距不過三尺,刺客始料未及,身體被刺後失去重心,重重跌落房頂。
街上幾個小廝模樣的人把刺客團團圍住,追跑過來的安書逸氣喘籲籲抬頭喊:“十安,小爺幫你抓到人啦!”
“多謝!”十安扶著玄之道長,輕盈地跳下房頂。
喧鬧中已經有小廝跑去報官,玄之道長踢了一腳一動不動的刺客:“裝死是吧?是不是章益陽要殺我?”
安書逸驚覺:“老……道長,官府還未調查,切不可妄下定論。”
玄之道長斜眼瞧他,看在他手下人幫忙擒住刺客的份上,沒有出惡語相懟。轉而瞧了瞧十安:“昨晚去哪兒了?跟這二世祖在一起?”
安書逸:“……”
十安回望安書逸,尷尬一笑:“安公子人挺好的,回……回去再說。師父,趕緊找大夫,您還流血呢。”
“死不了。”玄之道長捂著滲血的衣袖,古怪地看向二人。車夫終於擠出人潮,趕緊請道長上車。
馬車回到白馬巷,陳府中有大夫,乘風到隔壁請來柳大夫,幫忙拿著瓶瓶罐罐刀剪布盤。柳大夫按住傷口止了血,用藥水敷好。
“清淡飲食,多忌口,受傷的右手掌和手臂切勿用力。”
“一定遵照醫囑,多謝柳大夫。”十安接過藥單和藥瓶,拜託乘風送柳大夫回去,關好門,問:“師姐怎麼不在家?”
玄之道長靠上被褥,歪著躺下:“你師姐早上才回來,換件衣服又不見了。”
十安一驚:“師姐夜不歸宿?”
“怎地?”玄之道長翻他一眼:“只許你玩通宵啊。”
十安耳朵一紅:“也沒……玩……通宵。”
玄之道長閉上雙目不再看他,冷哼道:“去伎坊青樓了?”
“師父!”十安臉色倏忽大變:“師父怎知……”
他忽地住嘴。
昨日安書逸帶他去了聆音樓,原本午後聽聽小曲,吃些酒菜,誰知天黑後,樓裡樓外的燈燭交相輝映,一群濃妝豔抹的仙女等待召喚……他彷彿置身仙宮,身體飄飄然,跟仙女姐姐們貼臉、親嘴,終於不勝酒力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亮,直到安書逸從另一房間進來叫他。兩人吃過點心從樓裡走出,走過一條街,十安眼尖,隔很遠便認出玄之道長,飛快趕去營救。
“……就這樣,我喝多上頭就睡在哪兒了。”十安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玄之道長,小麥色的臉樸實無華。
信你個鬼。
玄之道長點點頭,一副難得的略顯虛假的慈祥模樣:“你這個年紀有需求較正常,為師想提醒你的是,不要喝醉,不要酗酒,人一旦不清醒,等於把自己置於危險中。”
“師父說得對,徒兒原先甚少飲酒,沒控制住,下次心中有數了。”十安跟著笑,抬手撓了撓頭,忽然一拍腦袋:“師姐昨晚去哪兒了?”
“也說去喝酒。”
十安小臉微顫:“她跟誰喝酒?”腦中浮現出昨晚喝酒後男女摟抱的樣子,心中一片冰涼。
“那你得問她。”
玄之道長有些疲倦,傷口處火燎般疼痛,沖十安擺了擺手,淡淡道,“別閑著,去二世祖那裡打聽打聽,刺客送到大理寺交待了什麼。”
金梁橋一帶有不少南北風味的酒樓,店家來自天南地北,異族風味小吃、茶坊、酒館也隨處可見。這裡是京城人口最為融合之地。
異族使臣館就坐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