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及安書逸,陳均繹微微皺眉。
“等回到白馬巷,我給大人畫觀內輿圖。”孟九思說完抬腿往涯壁方向去。沒辦法,她肩膀受傷使不出全力,要留著這裡的秘密,等陳均繹安全帶她下山後再說。
這會兒已是夜闌人靜,月亮脫開雲霧,如一輪玉盤照亮整片光滑險峻的山崖。孟九思站在山崖之上,俯瞰腳下,烏黑如泉的長發迎風閃爍,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陳大人,我需要你帶我下去。”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半分扭捏,一絲絲不好意思的情緒都沒露,彷彿他本該要幹這件事。
陳均繹明白,兩人得盡快離開此地,燒山觀的守衛隨時會追來。
但他還是咬牙問她:“你要我揹你?”
兩人不熟,男女授受不親。
“背也行,抱也行,你怎麼用得上力怎麼來。”
含蓄和難為情會讓表達拙劣不堪,孟九思的意思是他要運功抓緊藤蔓,如果過多顧及她,兩人都會有危險。
月亮升高,遠處隱隱閃現火把,陳均繹不再糾結,跨前一步:“請姑娘抓緊。”
孟九思先將峨眉刺收縮成簪子大小,用它綁好頭發,然後轉到他身後。
他雙臂要使力抓緊藤蔓,不能勒住他脖子妨礙行動,就只能摟緊他的腰。於是,孟九思展開雙手摟緊陳均繹的勁腰,為了安全,臉頰也貼上他的後頸處:“好了。”
陳均繹後背一僵,少女身上的幽香湊近,柔柔軟軟。
山頂涼風吹來,陳均繹穩住心神,剛下落時有點慢,他一邊下落,一邊留心身後,只覺得孟姑娘越抓越緊。
孟九思覺得自己快掉下去了。
下墜時陳均繹有自己的控制,她卻力不從心,他的腰比看起來細,下落時手臂下滑,不得不抓得更緊些,她自己也勒得難受。
周圍一片漆黑,身上重力重重,陳均繹想回身看看,不料藤蔓承受不了兩人重量,突然斷裂,失重感令陳均繹大吃一驚!
他左手慌忙去抓另一根藤蔓勉強穩住身形,不忘右手撈起下墜比他快一步的孟九思。孟九思肩頭的傷口崩開,害她有些脫力。
陳均繹只好側身用右手攬住她腰,左手抓得更牢。生死瞬間,全然顧不得什麼授受不親。
下過雨的涯壁濕滑,藤蔓脆弱,好不容易,兩人才在黑沉沉的空氣中踩到土地。落地後兩人快速分開,誰也沒說話,場面竟有些尷尬。
“我把馬留在了廣福坊。”陳均繹擔心被人發現,提前綁好馬,然後翻進燒山觀側門裡。
孟九思點點頭。
接下來兩人共乘一馬也沒什麼,總不能比剛才緊緊相擁更親密了。都是利落之人,回白馬巷的一路倒是順順利利。
夜色過半,巷子裡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幹淨透亮。十安蹲在巷子口猛地起身,他不敢高聲大喊,唯恐驚擾到旁人。
“師姐!”他壓低音量,小心翼翼扶孟九思下馬,視線盯在她肩膀處,上面鮮豔的血跡穿透包紮的藍色手帕滲透出來。
“別擔心,皮外傷,進院子再說。”孟九思回頭看陳均繹:“大人也過來?”
她腦海中的輿圖勾勒好了,有些疑惑也要問問陳均繹。
陳均繹沉思後點頭,燒山觀的秘密對他來說誘惑太大,等不到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