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能隨時沖破鐵籠,猛撲出來!
半暗半明中的孟九思沒動,嘴裡發出一陣短促、怪異的哨音,在石室中回響。
剛剛還張著血盆大口的大蟲開始擺動尾巴,用結實有力的後腿蹲坐,兇猛的眼神漸漸眯起。
“乖。”
孟九思表情一鬆,停止發出聲音。石砌的臺階依舊蜿蜒曲折,空氣中彌漫著越發強烈的腐爛味道。孟九思停下腳步,斷定這裡不是安書逸走穿的那間密室,不然他早就葬身虎腹了。
不過,燒山觀裡養猛獸幹嘛?不是說皇帝每月都來靜修?這是要謀害皇帝還是取悅皇帝?
孟九思覺得哪種可能都挺不可思議。
她帶著疑問又盤旋向上走,依次看見了籠中的豹子、棕熊和狼。
瘋了!
將猛獸集中圈養在一起,要是哪隻沒關好任其跑走,距離最近的廣福坊百姓可就危險了。而且這些猛獸,血腥味過重。
孟九思眉頭緊皺的站在籠子前,死死盯著籠子,沉默了片刻。
籠子下面有機關,就是不知道通向哪裡。
臺階的盡頭有扇青銅門,魚形鎖扣貫穿頭尾,鎖具倒是不難開啟,但是孟九思摸了摸袖口裡的銅錢,決定盡快多看幾間密室。
機關裡面套著機關,燒山觀外表看過去有這麼大嗎?莫不是把整座千山都掏空了?
她回了回神,轉身下臺階,走出這間密室。
隔壁一間密室的黑門也是重力機關,孟九思屏住一口長氣,用雨傘頂開幾個重力點,門倒是開了,可是裡面黑乎乎的,沒有光亮。
孟九思猶豫了一瞬,要是像十安那樣有夜視眼就好了。
裡面看不見東西,無法判斷方位,會有個致命點:黑暗環繞,就是鬼打牆,人在黑暗中一直繞圈。
她摸了摸銅錢,讓自己逐漸鎮定下來,心靜,就不會自己嚇自己,不會幻想有什麼東西看著自己。這世上最恐怖的其實在人的心裡。
她緩步前行,這次是一段平地,沒有盤旋樓梯。她在心裡數到九十步,幽暗的四周瞬間嘈雜起來,四面八方的嬉笑怒罵湧進密室。
用傘尖挑開黑布簾,孟九思瞬間閉了閉眼。兩邊出現多盞連枝燈,晃得人眼睛一花。
一個守衛正好從裡面走出來,冷不丁跟她打個照面,兩人都嚇一跳。
“誰!”守衛綁腿護腕,腰間綁著猩紅腰帶,本能地拔出腰間佩刀。看樣子這裡不該出現人。
孟九思在心裡暗叫一聲糟糕,誰知道裡面還有多少守衛。打,不一定打得過。沖出去往回跑也徹底暴露了,院子裡還有道士,不一定跑得掉。
索性,她身體一動未動,被刀尖指著蒙面的臉仍舊從容不迫且蔑視地掏出玉牌,帶著不耐煩的聲調:“大驚小怪。”
虛張聲勢的傲慢果然唬人。
守衛退了退刀尖的距離,又不敢全然放下,上下比劃著猶豫道:“貴人怎麼從這邊進來?”
“我愛從哪兒進來就從哪兒進來!廢什麼話!滾開!”孟九思代入安書逸的語氣,一咬牙想硬闖進去,那守衛反應很快,見她手持玉牌態度蠻橫,也不硬攔,馬上跟在她身後,想再觀察觀察。
能進入這裡的人都神通廣大,很多是異族王室或三十六寨的親眷,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小姑娘用圍帽和黑巾遮臉,看不見樣貌,身份應該也是不能曝光的。好在她沒有武器,隨身只帶把黑傘,守衛終於放心地收起了刀。
猩紅色綢緞的映襯下,人們臉上冒著不正常的紅暈,每張牌桌前拼命地爭奪,充滿了刺激與窒息。
黃金白玉堆砌成小山,珠光寶氣嘩啦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