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來道歉,是做給外人看的,只要自己的態度放出去,樣子做足了,在外人眼中,就是魏三郎卑微受辱,公主刁蠻任性,不給他臺階下。
夫妻間小吵小鬧本就正常,但公主這樣反應太過激烈。
魏宰相門生無數,屹立朝堂幾十年不倒,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區區一個公主,對他來說,倒真是不放在眼裡。
哪怕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可到底也是一個女人,女人活在世上,最經不起謠言的攻訐,到時候,朝堂上一來二去,謠言漸起,皇帝總得做出讓步,來和魏宰相各退一步。
魏宗元想到這裡,一發狠,緊緊抱住姜吟玉的腳踝。
姜吟玉重心不穩,險些摔倒,手扶住身邊人,就見魏宗元仰起頭,赤紅著眼,哭訴:“公主!您說的那些事,三郎從來沒有做過,一直是真心實意待您的,公主為何就恨我至此?編造謊言指責我,逼我承認我沒做過的事?”
“公主若是當初不想嫁,那就不嫁好了,如今顯得是我魏家挾恩相報!”
姜吟玉道:“你所做種種,我的侍女都親眼看到了。”
“她們是公主的人,自然一心向您!焉知她們是不是事先編好話的!”
姜吟玉從他懷中抽出腳,可魏宗元猶如溺水之人抱著一隻浮木,死死不肯不鬆手。
這個時候,只見一柄雪亮的長劍,在劃過一道弧度,扔到二人腳邊的瓷磚上。
“哐”的一聲巨響。
魏宗元下意識縮手,躲過了那劍。
姜吟玉趁機從他懷中掙脫時,心有餘悸,回過頭,看姜曜大步走過來。
那隻寶劍,正是姜曜剛剛從劍架上□□,扔過來的。
姜曜沒看魏宗元,只對魏宰相道:“魏相一世英名,沒必要毀在兒子身上。”
魏宰相撫手道:“可那些事,三郎確實沒有做啊!”
他身後眾臣,見魏宰相言辭激動,身形搖搖欲墜,皆勸諫皇帝和太子明辨是非,不可聽信公主一面之詞。
姜曜深看魏宰相一眼,道:“孤明白了,宰相是執意要包庇自己兒子了,如此說來,魏家三郎,婚前與表妹私通,也是魏宰相授意的?”
這話就連皇帝都聽不下去了,走下臺階,問道:“什麼表妹私通?”
聲音發沉,帶著怒氣,就快要發作。
姜曜道:“將人帶上來。”
宦官出去,等再回來,便帶進來了一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女子貌美鮮妍,正是青絲好年華。然而此刻,她眼角卻掛著淚,怯怯地環顧四周。
蘇婧兒出現的一剎那,魏家父子二人臉色微變。
皇帝盯著蘇婧兒一刻,問:“這人是誰,三郎你認識嗎?”
蘇婧兒在大殿中央,“撲通”一聲跪下,當嬌弱的哭聲從她口中發出來,殿中旁的男子大都心頭一顫。
不是別的原因,是因為此時此刻,蘇婧兒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柔媚情態,與柔貞公主十分相像。
姜吟玉目光閃爍,恍惚地盯著蘇婧兒。
蘇婧兒手絹抹淚,看向魏宗元,喚一聲:“表哥。”
魏三郎沒想到太子連這個都查出來了,嘴巴微張,汗水流下頭。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心緒,父親已經說過將婧兒表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就算將蘇婧兒抓來,自己抵死不認,他們也揪不出馬腳。
魏宗元生硬地移開目光,道:“這是我表妹,太子將我表妹帶上來做甚?”
姜曜笑著反問:“問孤?你要做爹了,你自己不知道?”
魏三郎冷汗涔涔,“屬實荒唐!我與她之間清清白白,她怎會有身孕,太子為何汙衊我!”
姜曜道:“那就讓禦醫來診診。”
這魏宗元倒是不怕,只是想不到姜曜準備得如此充分,話音才落,簾子外就走進來三四個禦醫,先後給蘇婧兒診脈。
魏宗元旁觀這一切,向父親投去詢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