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辦公之處,很快就只餘下魏宗元和另一個宦官。
魏宗元終於長松一口氣坐下,同時他開始用眼睛一寸寸檢視四周,連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只是他眼神搜遍了一圈,都沒找到姜吟玉存在過的痕跡。
也是,東宮藏嬌一事,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哪怕當初這二人真牽扯不清,恐怕也再難找到什麼證據。
魏宗元的心一直還被這事牽引著,躁鬱不安。
忽然他的目光彙聚在太子的書案上,心思一動,想去翻一翻裡面,有沒有一些信件或者留下來的物證。
他手撐著額頭,外頭太子和人的交談聲隱約傳來,只覺自己這一舉動荒唐至極,可心卻控制不住開始狂跳,手心出了一片冷汗。
魏宗元將茶盞裡的茶水全部飲盡後,裝模作相地喊來宦官,道:“茶水沒了,你去再煮一壺來。”
宦官便抱著茶壺,趕快出去照辦了。
人一走,魏宗元趕緊從座位上起來,跑到書案邊,壓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小心翼翼快速翻看起來。
擺在桌案上的奏摺他掃都沒掃一眼,直接開啟下面的抽屜。
“嘩啦”,抽屜被拉開。
魏宗元手指迅速地撥動裡面的紙張,額間緊張地出狂汗,然而翻來找去,都是一些公文卷宗,再無旁物。
魏宗元心急如焚,加快手上動作,終於在他匆匆忙忙翻到左手邊一個櫃子,手往其中一探,在公文下方,摸到了一凸起物件。
他心中一驚,趕忙將那物拿出來。
那是一根粉玉蘭花步搖,花瓣薄如蟬翼,簪尾墜著幾道珍珠,顆顆都圓潤細滑,是上好的珍品,十分的金貴。
看到這步搖的一眼,魏宗元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景象。
姜吟玉戴的那些簪環首飾,步搖簪子,甚至衣物上的花紋,總是玉蘭花樣式最多。
不僅如此,她連薰香也喜歡用玉蘭花和玉檀花。
魏宗元指尖發抖,將那簪子放到鼻子前輕嗅一口,女子發間香氣還殘存在上面幽幽襲來,讓他心房為之一震。
他摩挲著這根簪子,眼裡折射出異樣的光,臉上神色一時是興奮,一時隱隱的慍怒,兩相融合,讓他看上去好似神色失常。
他腦子飛快地想,太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簪子?
這簪子從何而來,是姜吟玉給他的嗎?還是太子自己主動留下的?
他藏著這一根簪子做什麼用?
可不論結果到底是哪樣,這一根簪子出現在這裡,都足以讓魏宗元心絃震蕩。
接著魏宗元低頭,看到腳邊掉落的一隻藕粉色的手帕。
和之前一樣,魏宗元將帕子放到臉上,輕輕的嗅一嗅。
那股勾人的、妖媚的幽香,又撲面朝他湧來了。
魏宗元簡直控制不住地發冷笑,想問太子,他到底藏了多少姜吟玉的東西。
這事姜吟玉知曉嗎?
他低下頭,將那手帕張開來看,上面一道雋美的字跡映入眼簾——
“吾妹阿吟,是為一月冬日生。
吾生於春日,生性畏寒,唯獨不畏阿吟。
吾對其妄念又深。不解,不過是兄妹之誼,憐惜之情,何以至此?
妄念之初,始於行宮秋夜,阿吟為吾月下月舞。”
魏宗元緊盯上面的話,心肝發顫,指尖戰慄,沒注意到腳邊多了一道身影。
等他看完了,顫抖的手將簪子用手絹包好放回抽屜之中,一直立在他身後的姜曜,才唇角銜著一絲笑意,靜靜地問:“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