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不是天子的女兒。
至於皇兄,若他知曉自己不是他的妹妹,會是何反應……
就像他之前所說,他真會壓下這件事?
姜吟玉沐浴在陽光下,雙目有些泛紅,笑了笑,眺望窗外的日色。
她聲音靜靜地,一如她沉靜的面容。
“我等殿下回來。”
日影照入大殿,攜著融融的花香。
椒房殿內,安陽公主坐在案幾邊,由著侍女給她指甲染鳳仙花的蔻丹,一邊問身側的宦官:“出了這樣大的事,父皇那邊一點訊息沒有?”
那宦官彎腰,貼著公主耳朵:“有的,傳言陛下勃然大怒,叱罵王阿姆神志癲狂,妄議皇族,已經讓人將她屍體扔入亂葬崗了。”
安陽公主聽了撇撇嘴,“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估計這事明日宮內外都知曉了。”
雖說不喜歡姜吟玉,但自從安陽公主見了姜吟玉被獵狗咬死、面目全非的慘狀後,還為姜吟玉掉過幾滴淚呢。
大概是物哀其傷,感同身受。
安陽公主轉首,給寶座上的韋皇後展示自己新做的蔻丹。
她道:“那王阿姆是蘭昭儀留下來的老人,萬一她是說得是真的,那該怎麼辦?父皇居然連查也都不查一下就蓋棺定論了,真是太偏心姜吟玉。”
韋皇後睥睨她道:“你怎麼沒姜吟玉這個本事,逗你父皇開心呢?”
安陽公主輕輕哼了一聲,又嘆息道:“得虧姜吟玉已經死了,否則這事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父皇此前居然把東邊洛陽那塊封地給了她,等皇兄今日回來,就讓他去父皇面前,討了那塊封地給我。”
提起皇兄,安陽公主想到一茬,問:“母妃,你上次說皇兄身邊有了女人,那女子長得是何模樣,好看嗎?”
韋皇後神情懨懨,“聽說其貌不揚。”
安陽公主詫異:“其貌不揚?”
“你若實在好奇,那就自己去看看,你皇兄今日剛巧不在東宮。”
韋皇後饒有興趣地道。
安陽公主也確實好奇,一聽這話,雙目泛光。
午後,她便帶著浩蕩的侍女往東宮去了。
路上還好巧不巧,遇上了被韋皇後召進宮的魏妤。安陽公主知曉她對太子的心思,便讓魏妤陪著自己一塊去。
二人一路閑聊,走到東宮。
安陽公主大步往裡走,沒幾步,被長矛擋住去路。
安陽公主皺眉:“知道我是誰還敢攔我?”
侍衛回道:“殿下吩咐過了,不管是誰都不許進。”
“我是太子的胞妹也不可以?”
侍衛搖搖頭,依舊像一尊大佛佇立著。
安陽公主冷笑一聲,讓身後的大宮女上前來交涉。
然而她手下好說歹說,這群侍衛就是不動。
總之不管怎麼樣,今個就是不許放人進去。
安陽公主還真就好奇了,東宮何時防備這麼森嚴的,上一次她來,宮門前人影寂寥,她一路暢通無阻就進去了。
耗了有半刻鐘,安陽公主只覺胸悶氣短,一股鬱氣沖上心頭。
魏妤上前來安慰道:“實在不行,明日再來吧。公主染了風寒,身子才痊癒,不能在風口裡久立,小心著涼了。”
安陽公主沒回這話,盯著前方,輕輕咳嗽了一下。
她近來確實身子不舒服,面頰都是虛白的。
又僵持了好半天,安陽公主突然身子發軟,毫無預兆地向一旁無力地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