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對方會留下來,跟她那些暗搓搓攆人的話也有那麼一點關系,畢竟有些人就是你越不讓他做什麼他就越要做什麼。
正這樣想著,就有人過來給老沃德捎口信,說是有人來找他。
老沃德微微訝異,不知自己有什麼朋友會往沃野行省跑。他結束了與霍維勒的閑聊,按照那位年輕騎士的指引走到騎士營門口,只見站在那兒的是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
老沃德好生辨認了一會,才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李士滿?”
這是他以前出去執行任務時交的朋友,對方不僅騙了他們一頓酒,還偷走了他們所有的錢,只留下紙條說“別再往前走了”。
可惜他們沒有聽,所以他成了不能再繼續執行任務的廢人,而他的同伴全都死了。
那被叫做李士滿的老頭兒說:“沒錯,是我。”
老沃德問:“你怎麼還是這模樣?”
李士滿說:“我什麼時候不是這模樣?認識你之前,我就是這樣的,就你們那點錢也不夠我闊綽幾十年啊。”
老沃德無言以對,這是真的,當初李士滿看起來也是這麼落魄。他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李士滿說:“給你一個機會請我喝酒,”他還指定地點,“聽說你們這邊開了個地精酒館,我還沒喝過地精釀的酒,帶我去嘗嘗鮮。”
這種話正常人聽了都不會答應,老沃德卻只是沉默了一下,才說:“走吧,去喝酒。”
地精酒館有地面部分和地下城部分,地面部分可以吹著晚風喝小酒,地下城部分則更具私密性。
微暗的燈光下,即使面對面坐著看不清彼此的臉。李士滿把特色酒都要了,坐下就開始喝個沒完。
老沃德也跟著喝了一會,悶聲說:“我當初該聽你的。”
李士滿哈哈一笑,一口悶完手裡的酒才說:“是我不該留那張字條,我每次喝醉酒就容易幹出這種事不該幹的事。”
有時候能看得太清楚也不見得是好事,他的每一次嘗試都告訴他,一切終歸會往註定好的方向發展。
無論身在其中的人如何掙紮,結果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的愛人,他的孩子,他的朋友,全都走向了屬於他們的結局。既然一生之中的終點都是死亡,又何必去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
一個平凡人擁有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很特別的能力,憑藉著它到哪裡都能被人奉為座上賓,事實上卻什麼用都沒有。
老沃德說:“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你的提醒,我們也知道往前走會有危險——我們騎士每一次執行那種級別的任務,都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李士滿沉默下來。
“我想你的愛人也是這樣想的吧。”老沃德說,“只要想到背後還有許多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即使是必死無疑的任務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執行。”
事情總要有人做的,不是自己也會是別人。別人同樣有親人和朋友,無論誰出事都會有人傷心。
正是為了讓這種犧牲更少一些,過去才會有那麼多人甘情願地交付自己的性命。
只是想到那些已經消失於世上的同伴,心裡難免還是有些傷懷而已。
老沃德舉起面前的酒碗說:“別聊這些了,喝酒,喝酒!”
今晚他也想醉一場,暫時忘卻身體以及靈魂深處的舊創。
……
同樣是初來乍到,有人惆悵就有人歡喜。
蘇莎在整點薯條連鎖店買到《夏季遊園指南》的時候,立刻就察覺這份指南出自《太陽周報》那位神秘畫師之手。
別懷疑忠實讀者的敏銳度,就算對方在《太陽周報》上從未署名,她也能從每期週刊裡發現對方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