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灼再次閉上了眼,腦海中卻有著一株開在窮谷幽林深處的蘭花。
“——雖處幽林與窮谷,不以無人而不芳。”
這是作為“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所寫,無非是借空谷幽蘭抒發自己懷才不遇的感慨。
這麼一首《幽蘭之歌》,又在千百年以後被她老師在教她們畫蘭花時順嘴講了出來,藉此發一發自己懷才不遇的牢騷——
雖然你們只記得芙蓉和萱草,但我還是要開花——開芬芳四溢的花,自己香個痛快!
不知不覺間,一陣異香飄到江灼灼鼻端。
江灼灼睜開眼,轉頭看向旁邊的沉睡蘭。
那含著苞的沉睡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徹底盛開,露出了許多人魂牽夢縈的金黃花蕊。
比起早上魏爾德摘的花,開在枝頭的蘭花就是更好看一點,也香得更好聞一點。
總而言之,沉睡蘭開花了!
江灼灼高興地說:“我這是不是透過考核了?”
聽到江灼灼這麼問,獸族老者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哪怕只是短暫地進入“詩境”之中,獸族老者作為資深學者也被詩中所展露出來的“傳承”一隅震懾住了。
別說沉睡蘭被遊說著開了花,連他也感覺要是不馬上去創作個千八百字簡直是浪費了自己的天賦與才華。
不以無人而不芳!!!
他收回最初的偏見了,要是他遇到有這種天賦的年輕人,肯定也會想方設法收入門下。
等等,聽說過去十幾二十年藍恩都沒有精力教授學生,幾乎一年到頭都把自己關在藏書塔裡不見人。
所以,藍恩跟這孩子的師徒情誼應該沒多深吧……
獸族老者臉上的微笑誠摯了許多:“學者一途,須得多在外遊歷才能增長見識,不知小友想不想隨我們到西大陸去?”
江灼灼:?
對哦,梅因她們說過,她這樣的能力還是很稀罕的,走在外面引人注目也很正常。
江灼灼實話實說:“我是很想去啦……”
獸族老者捋須笑道:“既然想去又何必猶豫,等這次交易會結束後就隨我們一起走如何?”
江灼灼還沒來得及回答,臨時考場的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江灼灼抬頭看去,只見進來的是位看起來還非常年輕的女士,她的長發有著雨後天空的淡藍色,眉眼帶著幾分不把世間萬物看在眼裡的淡漠。
對方看了眼江灼灼,轉頭詢問獸族老者:“你也才四百多歲,這麼快就老眼昏花了?”
獸族老者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老眼昏花了?”
那位女士說:“你要沒老眼昏花,怎麼看不出她是藍恩的女兒?”
還在這裡挖人家牆腳,像個愚蠢的小醜。
獸族老者:?!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江灼灼。
“你是藍恩的女兒?”
江灼灼老實回答:“對啊。”
獸族老者說:“那你不說清楚,還在師從一欄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