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認定為“優秀母體”,她們就得接連不斷地接受這種安排,生下一代又一代可能是“成品”也可能是“次品”的受精蛋。母體並不需要去孵化或者撫育它們,只需要把它交給繁育員就行了。
她當時感到非常惡心,難以接受與對方的任何接觸,直接應激地化出了鳥形。
為了不再被安排去做那種事,她工作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賣力,以求能按時拿到社長給的藥。
只是那種惡心感還是揮之不去。
對方嫌惡她,她也嫌惡對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完全不能理解,以至於到現在都還十分討厭與旁人接觸。
“你好。”醫士看出了十九的防備,語氣和緩地安撫,“我是九殿下派來給你治療的醫士,我這裡有員工證,你可以看看。”
這位醫士的員工證上寫著她的職業、職位以及姓名,邊上還摁著個爪印,化為鳥形後可以比對是否是本人,相當簡潔明瞭。
十九抬眼看去,只見對方掏出掛在脖頸上的一個牌子,這東西她在碼頭上見過,整點薯條連鎖店的店員們都有。
每隻鳥都驕傲地把它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有正經工作的厲害鳥。
見十九情緒穩定下來了,醫士才笑著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你昏迷這段時間內排除了不少毒素,身體應該比以前要輕松許多。”
“只不過你這情況太嚴重,估計不能一下子把毒素全排完,得等明年才能徹底解決體內的餘毒。”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像這個鴉族一樣渾身都是毒。
更重要的是,體內累積了這麼多毒物,她居然還一點事都沒有!
十九說:“你的意思是,我體內的毒可以徹底解決?”
她們這種從蛋裡帶出來毒只要沒有按時服用控制它的藥,身體就會漸漸進入石化狀態。
她們成年那一天,社長就給她們安排了一場極具恐嚇意味的入職培訓:她們眼睜睜看著好幾只鴉族前輩因為不夠聽話而化作一隻只石鳥。
社長還走過去親手敲掉了一隻石鳥的腦袋,笑著對她們說:“我從來不做慈善,你們從小吃我的喝我的,是時候報答我了。以後誰要是對我沒了用處,”他再次抬起手杖隨意地敲掉那隻石鴉翅膀,“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所以,她們要變得有用。
為了活著,她們什麼都能做。
如果是以前,醫士當然不敢這麼保證。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們可是背靠一行省樹麥資源的鳥!
而且十九的情況明顯證明瞭她體內的毒素是能排出來的,那不就是正好對症嗎?
醫士信誓旦旦地說:“沒問題,包治包活!你這毒是怎麼回事的?怎麼會累積那麼多?”
十九沉默下來。
她不能說,說了會害死所有同伴。
見十九又開始對自己産生抗拒,醫士也沒再逼問。她說:“你先清潔一下自己,一會出去吃點東西吧。”
與此同時,外面的小圓鳥正飛來飛去指揮大家備菜。
有上次的經驗在,大家都配合得很好,就連一些後面才遷徙過來的鴉族也幹得非常賣力。
小圓鳥巡邏了一圈,發現沒自己發揮的餘地,就落到霍維勒肩膀上指點江山,語氣那叫一個嚴肅,仔細一聽卻只是“該放米了”“該放肉了”之類的簡單指令。
霍維勒都很認真地聽從她的指揮,全程一點錯都不出。
換上幹淨衣服的十九跟著醫士走出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熱鬧而忙碌的一幕,開放式的廚房裡裡外外都是正在備菜的鴉族。
每個人都認認真真把自己面前切好的菜串得整整齊齊,還有人提著塊肉從外面走進來,催促正在切肉的少年:“雪你再多切點,不然一會不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