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謝硯禮未有遲疑,坦然開口。
“為何?”
謝硯禮垂眸,“我喜歡如今的日子。”
和妻子,孩子們守在一起。
“而且,謝硯禮這個名字,我也已習慣了。”
高祈淵垂下眼簾,指腹輕輕摩挲著纏在腕上的一串舊檀珠,
他看得出,謝硯禮沒有野心。
不,是從未有過。
哪怕身世已明,皇室血脈正統,卻依舊不曾生出半分覬覦。
他始終將家國大局,看得比自身更重。
皇位一旦動蕩,便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大晉經過那樣一場大戰,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喘息。
與民休養生息,與國修身立德。
高顯勤政惜民,不懼諫言,他不是個昏君。
高祈淵輕輕吐出一口氣,抬手合掌。
“阿彌陀佛。”
片刻後。
“我想為母親遷墳。”謝硯禮忽然開口,“京郊實在是太遠,母親在那裡,也太孤單了些。”
“若是能近一些,也好常來看看。”
高祈淵心中一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開口。
“那便遷來靜心寺後山吧。”
“山後地勢安穩,松柏常青,也清淨。”
——
半個月後,春陽初暖,靜心寺後山新開了一方淨地。
山林之側,新墓已築,白石作碑。
新墓前,謝硯禮和秦九微跪拜叩首。
三個孩子分立左右,也學著大人模樣,乖乖磕頭。
謝景一身素衣,神情肅靜。
謝驚春執香焚紙。
謝珏額頭磕得磕磕碰碰,嘴裡小聲念著。
“祖母,別怕,我們來看你了。”
謝硯禮在她墓前靜靜點了一炷香,良久未語。
高祈淵安靜地看著,眼中滿是洶湧的情緒。
以後,他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