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祈淵,先皇長子,天資卓越,十七歲入朝聽政,十八歲隨軍平定南陵叛亂。
十九歲時入文廟主持太學講策,一篇《論賢臣之道》傳遍諸生。
二十歲大婚,迎娶程家嫡女程念初,婚禮盛極一時。
二十四歲被任命出巡,不料遇刺。
孟擇一頁頁看著,卻對字裡行間那個“高祈淵”十分陌生。
高祈淵。
他默唸了一遍,抬眸望向庭中,眸中沒有一絲波動。
還是空白。
門外傳來腳步聲,秦九微和謝硯禮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林太醫。
昨天府醫看過了,但他們還是不甚放心。
更掛心他恢複記憶的事情,於是今日又請了林太醫來。
孟擇聽聲,將那捲文冊合上,淡淡抬眸。
林太醫行了一禮,孟擇點了點頭,抬手示意:“請。”
林太醫將藥箱放在一旁,從袖中取出脈枕,他閉眼診了片刻,又檢查了肩側包紮處的傷勢,仔細換藥。
“脈象平穩,氣息也不紊亂。”林太醫放下手,舒了口氣,“劍傷雖傷得不淺,但多虧照料及時,見淤毒侵絡,再靜養幾日便無礙了。”
孟擇抬手理了理袖口,低聲道:“那我何時可以下地活動?”
“今日便可,但切忌奔走勞累,一切循序漸進,勿動怒,勿思慮太過。”
孟擇輕點了下頭,片刻後才開口問道:“太醫,我失憶已有多年,可有法子,能讓我記起來?”
林太醫又給他把了脈,又細細問診了幾句,終是搖頭。
“我醫術淺薄,這等久年失憶,多為舊傷損及腦府,再加上情緒創痛所致,除非有極強的情緒沖擊,或某種極其關鍵的引子,否則……怕是難以恢複。”
“藥石也無濟於事?”
“無濟。”林太醫苦笑一聲,“可以開一些養神安氣之方,但只能固本調神,助其寧心。”
孟擇垂下眼,沒再開口。
秦九微和謝硯禮也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失望和難過。
午後時分,陽光暖暖地灑進清瀾院。
屋內只剩孟擇一人坐在軟榻邊,手邊擱著一碗未喝完的溫湯藥。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小小的腳步聲,還有輕輕的“咚咚”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