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正和方夫人坐在一起說話,聞言,並未十分震驚。
“夫君是有苦衷的。”她說。
方慷看不慣她這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樣:“苦衷?什麼苦衷?他一個在葉家連桌都不能上的贅婿,到了咱們家,就成了正兒八經的姑爺了!怎麼,咱們方家比不上葉家?”
話說完,他自己心裡先咯噔了一下。
還真比不上。
但即便是知道,他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小妹,”他憤憤道,“他在這樣的大事上能騙你,往後別的也能騙你!”
方寧替趙錦澤辯解:“他未曾騙過我。”
成親當晚,他抱著她說了許多。
他說他失了爹孃之後,如何吃著百家飯長大,說他在鏢局裡,如何被人排擠,說走鏢的時候,如何險些喪命……他全都對她說了。
她聽得淚水漣漣,越發心疼起了他。
要是她能早些遇到他就好了,這樣他就不必吃那麼多苦,也不必因為那女人的一點恩惠,就不得不娶她。
至於贅婿……只怕是個男人就受不了這樣的折辱,他沒告訴她,也是不希望她看低了他。
“二哥,分明是那女人不講理,你別怪夫君。”方寧說。
方慷冷笑:“人家已經夠講理了!若她在你們成親當日上門,你以為你們兩個還能成親?只怕方家已經成了整個錦州的笑話了!”
方夫人打圓場:“快別說那些了——那女子如今是做什麼來了,莫非想要把人帶走?”
比起贅婿不贅婿,她更關心的是這個。
寧兒已經成了親,若趙錦澤被帶走了,寧兒怎麼辦?即便那女子能容得下寧兒在跟前,她也是萬萬捨不得寧兒跟著去京城的。
在錦州她尚且能護著寧兒幾分,真去了京城,誰知道寧兒會被怎麼磋磨!
可若是不跟著,寧兒以後豈不是就要獨守空房了?
方夫人站起身,想立刻去找方定福。
她想好了,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將人留在錦州,大不了多賠那女子些錢財。
反正聽趙錦澤說,她還有旁的男人,若她是個聰明的,就拿了銀子自己去逍遙快活,若她不肯,那方家也不是泥捏的。
當然若是能和離最好。
她剛要走,卻被方寧拉住了。
“娘,我過去瞧瞧。”她喚來了丫鬟給她重新梳洗。
方夫人看著她的樣子,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女兒當真長大了。
從前碰到這種事,她就只會哭,會鬧,會求父兄幫她出頭。
如今她卻能冷靜地應對了。
方夫人一面覺得寬慰,一面又有些心酸。
可憐寧兒情竇初開,卻碰到了這等糟心事……
方寧不知母親所想,她梳洗完之後,便帶著丫鬟趕過來了。
如今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她不由得皺起眉來。
“父親同她在說什麼?”她喃喃道。
她以為那女子會哭鬧的。
這事她有錯處,來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若那女子生氣,她便任由她罵,甚至上來動手打她幾下,她也認了。
不過她也要同那女子說清楚,夫君,她是絕對不會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