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道歉,”衛童終於開口道,“一件裙子而已,又沒有花銀子。”
淩溪有點難過:“可總歸是新的……”
“新的總有一日會變成舊的。”衛童說。
他放開了她的手:“明日我帶個人回來。”
看到她的表情,他補充道:“只是做些燒水看門的粗活。天冷了,平日裡多燒些熱水用,省得手上生了凍瘡。”
淩溪下意識將手往身後藏:“我習慣了,不必特地……”
“你不用,我還要用。”衛童淡淡說,“每年到了冬日,我都要用熱水沐浴。”
淩溪看著他,心中估摸了一下他洗一次澡要用的熱水量,再想想自己,頓感絕望。
燒不完,根本燒不完。
“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家中的熱水要常備著。”衛童對她說道,“燒好了不用也是浪費,你平日裡洗洗涮涮,用那些熱水就好。”
淩溪“哦”了一聲,小聲說:“那每年的木柴要花不少錢吧?”
“旁人送的。”衛童懶得想借口,隨便敷衍道。
淩溪想想還是覺得心疼。
但這裡畢竟是衛叔叔的家,她只是借住在這裡,有些話她沒什麼資格說。
總不能因為她心疼,就叫衛叔叔別用熱水了吧?
“我知道了。”她說。
衛童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她毛絨絨的發:“那些糖葫蘆,吃不完就放到外面凍著,睡前別忘了漱口,否則牙會爛掉。”
淩溪使勁點了點頭,又去換上了她那身灰撲撲的衣裳。
衛童看得直皺眉頭,新衣裳不喜歡,就喜歡舊的?
他早晚要把這一套舊衣裳給她丟了。
……
次日天還沒亮,便有人來尋他,說劉大人找他。
衛童迅速起了床,看了一眼淩溪住的那邊,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悄悄推開了門。
淩溪在床上縮成了一團,睡得正香,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
衛童走過去才看清楚,原來是那套粉色的衣裳。
原來她還是喜歡的嘛。
衛童只覺得好笑。
他先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細軟的發絲擦過他的掌心,有點癢。
“淩溪。”他叫了一聲。
淩溪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衛叔叔?”
衛童點點頭:“大人有事找我,我出去一趟,你不必起來。”
但淩溪已經坐了起來:“廚房裡有昨日剩下的飯菜,我給您熱一熱,您吃過再去吧!”
衛童按住了她:“我在路上買些便是。”
他說完便去洗漱,等換好了衣裳出來,淩溪也從廚房裡“噔噔噔”地跑了過來。
她塞給衛童一個油紙包:“衛叔叔您快去吧!”
油紙包熱乎乎的,等出了門,衛童開啟一看,是半張夾了肉的燒餅,應當是淩溪白天去買肉的時候買回去的,吃了一半,剩下的剛好熱了給他帶著,倒是比旁的吃食更方便。
他笑笑,放到嘴裡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