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走過許多彎路,遇過許多挫折,如今終於有了同行之人,她要將自己的經驗講給她們聽。
很快另外二人也到了,一個是蕭翰林之女蕭蕪悠,今年不過十七歲,自小跟著父親讀書,在她這一輩中是書唸的最好的。
只是念書歸念書,想要參加科考,難免會引發一場戰爭。
家中父母說來說去,無非還是那些陳腔濫調,她受不了,悄悄找了陳鈺笙,求她請陳太傅幫自己去勸和。
陳太傅去了之後,與蕭翰林促膝長談,離開之後,蕭翰林將自己在書房裡關了一夜,次日便點頭允了。
蕭夫人自然十分不解,問他為何忽然改了主意。
他摸了摸下巴,說:“皇上有意遴選女官,所以這第一批,會是最簡單的一批。”
“那又如何?”蕭夫人激動地說,“難不成你還真想讓你女兒去當官?”
蕭翰林反問:“為何不可?”
他攤開手:“以我如今的年紀,想再進一步是不可能了。而家中的那幾個兒子,你瞧著誰能有出息?”
蕭夫人一時語塞,半晌,說:“那也不能叫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
“陳太傅的嫡親孫女也同樣在拋頭露面,你看誰敢說?而且陳太傅與我透了個底。”蕭翰林壓低了聲音,“他說這第一批女官,日後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
蕭夫人不解:“這話從何說起?”
“因為天下女子都在看著她們。”蕭翰林輕聲說道,“她們是這條路上的先驅,皇上不會讓她們倒在中途。”
就這樣,蕭家總算是鬆了口。
而另一人,竟已經二十九歲了。
“我生不出孩子。”她坦然道,“早些年間夫家休了我,我一直在家廟裡住著,閑暇時一直看書打發時間。”
蕭蕪悠脫口道:“你那夫家是不是康靖伯家?你是不是夏端伯之女任子卿?”
任子卿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蕭蕪悠叫道,“當年你們兩家因著這一樁親事鬧翻了,康靖伯次子在休了你之後很快又娶了一房夫人,沒想到還是懷不上孩子!後院裡的那些小妾,肚子也一直沒動靜,整個京城都在笑話他不行!”
夏福皺眉問:“既然是男方的問題,任姐姐怎麼不去討個說法?他給你休書毫無道理,你們應當和離才是!”
任子卿輕輕一嘆:“都是一樣的,不管我是被休,還是與他和離,孃家都是容不下我的,我只能在家廟裡度日。”
她搖了搖頭,很快高興起來:“不過後來我聽說,皇上在各處開辦女學,還允許女子參加科考,我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我託人給家中的父母說,要讓他們送些書給我,這些事情上他們倒是沒有苛待我,我要什麼,很快就都送了過去。”
“如今我終於不用在家廟中茍且偷生了,往後天地之大,任我來去!”任子卿的眼中閃閃發光。
陳鈺笙向她們伸出了手。
另外三隻手毫不猶豫地伸了出來,緊緊地握在一起。
“前路雖坎坷,我亦無所懼。”陳鈺笙說,“諸位,放榜還遠不是結束。”
她揚起一個笑臉:“這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