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悄悄撇撇嘴,不一筆勾銷還能怎樣,先皇後死在火場裡,屍首燒成了焦炭,想挫骨揚灰都沒法子。
唯一的兒子更是早年間便不知所蹤,大約也死了吧。
他再不甘心,又能有什麼用呢?
“先皇後與你們母子的恩怨,和你今日站在這裡有什麼關系?”葉謹言開口道。
淩柏的目光落到他的臉上,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他越笑越大聲,表情也越來越猙獰。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我不過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有錯嗎?”
葉謹言嗤笑一聲:“屬於你的東西?”
淩柏冷冷道:“這龍椅,原本就是屬於我們李家人的!”
“哦?我記得你的名字叫淩柏,原來竟是李家人麼?”葉謹言漫不經心地說。
淩柏的手一瞬間握緊,一旁的禮部尚書回過神來,高聲道:“良妃娘娘的舊事天下皆知,這故事未免太過曲折離奇。且不說良妃娘娘當年身懷六甲,是如何抱住一棵樹撐到有人尋到她的,單說後來每日到宮門前守著,難道就沒有人見過麼?”
“是啊,”有人附和道,“還給先皇後潑髒水,若此事當真是先皇後所為,宮門前那麼多人來來往往,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先皇後麼?”
淩柏的額上青筋暴起:“母妃當年自然是做了一番偽裝的,兼之我們風餐露宿,早已瘦得脫了相,誰會將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同尊貴的良妃和六皇子聯系起來?所以才能……”
“既然你說自己是六皇子,總該拿出證據才是。”陳太傅淡淡道。
“難道諸位看不出我與父皇的相似之處麼?”淩柏反問道。
“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單憑這一點遠遠不夠。”陳太傅的目光落到一言不發的黃驍身上,“黃大人想必已經驗明瞭真身,那不妨說出來讓我們也聽聽。”
黃驍淡聲道:“先帝的每一位皇子都有一枚扳指,六皇子殿下已經給我看過了。”
陳太傅搖頭道:“扳指可以仿造,甚至當年九皇子的扳指還曾遺失,這算不得證據。”
黃驍道:“殿下身上有胎記,太傅不如召來宮中的老人,讓他們親眼看看便知道了。”
他不看葉明善,說話也只是對陳太傅說。
在他看來,葉明善不過是一介武夫,當初便已經是謀權篡位,如今六皇子歸來,他自然不配做這個皇上。
而陳太傅是文臣之首,能說服陳太傅便足夠了。
陳太傅看向葉明善,葉明善對他點了點頭,於是他開口道:“既如此,就找人來問問吧。”
沒一會兒,兩個年紀頗大的嬤嬤被帶了過來。
那兩人一進了大殿,看到那麼多禦林軍明晃晃的刀,腿都嚇軟了。
陳太傅安撫道:“你們別怕,今日過來,不過是問你們幾件事而已。”
兩人跪在地上連連點頭稱不敢有絲毫隱瞞。
陳太傅問:“當年你們曾經在六皇子殿下身邊伺候,他的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