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退宮人,放低了聲音道:“那逆子說,他想要娶小言為妻。”
於氏的腦中轟然一聲,不知怎地,腦中忽然浮現出當年謹言出征之前,小言與他在院中相擁的場景。
但那時兩個孩子都還小,她只以為、只以為……
“他說他早在多年以前,便對小言生出了不該有的情愫。”葉明善說道,“我罵他罔顧人倫,他卻振振有詞,說自己與小言並非血脈至親,是可以成親的。”
“可、可是……”於氏喃喃說不出話來。
葉明善繼續說道:“他還說,與其讓小言嫁給一個陌生男人,不如嫁給他,畢竟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們都知曉他的品行。而且他們若是成了親,以後我們仍是小言的父母,她依舊能在我們身邊,省得小言被旁人欺負了去我們都不知道。”
“還有一事,我一直未曾對你說。小言此前落水,郎中說她的身子受了寒,往後怕是不能生育了。那逆子說,若是旁的男人,與小言成親,以後也難免會納妾延綿子嗣,小言只能忍耐著,他若是娶了小言,就不必有這種顧慮,日後若是想要孩子,就從葉家旁支裡過繼一個。”
“那逆子還說,旁人娶小言,未必是真心喜歡他,可能只因為她是公主罷了。但他卻只為了她這個人——他知道朝臣們定然不允,所以寧願放棄太子之位,只為了求娶小言。”
葉明善一口氣說完,滿臉愧疚地拉著於氏的手道:“蓁蓁,是我沒有教好他,才叫他生出了這種心思。你放心,等他此番好了,我便立刻將他趕得遠遠的,這輩子不叫他再見到小言了,我也再不認他這個兒子!”
“等等……”於氏的腦子亂成了一團:“謹言說,他想要娶小言?”
“是。”葉明善憤然道,“他同我說起來的時候,若不是記著我答應過你,再不會對他動手,當場我便會打斷他的腿!”
“別動輒打罵孩子。”於氏瞪了他一眼。
最初的震驚過後,她心裡竟隱隱覺得葉謹言說的很有道理。
再看著葉明善滿臉怒容,她忍不住勸道:“其實也未必要動手,你好好同他說,他應當能聽得進去。”
“你當我沒同他說過麼?”葉明善痛心疾首,“我對他說,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母親,她將你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疼愛,你竟然想做她女婿?”
“還有小言,就算小言也喜歡你又如何?她畢竟年紀還小,等長大了便會知道,這世上的夫妻大都是湊合著過日子的,不一定非要情投意合。”
“蓁蓁,”葉明善嘆道,“無論如何,他既然對小言生出了這種心思,我便不能留他在京城裡了。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女,沒能教好他,往後……唉。”
見於氏沒說話,他又說道:“南詔國使臣前來是想與我們結盟的,他們那邊有大批流寇作亂,我決定將這個逆子趕過去,任他在那邊自生自滅吧!我已擬定了聖旨,只等他醒,便立刻把他驅逐出京!”
“不成!”於氏脫口而出。
她看了一眼滿臉怒容的葉明善,咬著下唇,勾了勾他的手指。
“其實……”她別別扭扭地說道,“其實謹言說的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