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認同對孩子動輒打罵的,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才行?謹言本就是個好孩子,她甚至覺得,葉明善打他那回,說不定他也根本沒做錯什麼。
葉明善當時答應得好好的,說以後定不會再動手了,這些年下來,他對小言也確實好得很,連罵都不捨得罵上一句,往往她被氣急了,罵小言的時候都是他攔著的。
她也以為他早就改了,可沒想到如今竟又這般行事!
雖沒有打罵,但卻讓謹言在烈日之下跪在人來人往的禦書房門前,全然不顧他的身體和臉面。
於氏拉了葉謹言幾下,沒能拉動他,索性氣勢洶洶地闖進了禦書房,打算向葉明善要個說法。
門口的動靜早早便傳入了葉明善的耳中,見於氏推開門,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迎了上去:“蓁蓁,你怎麼來了?天這麼熱,若有什麼事,你派人來同我說一聲便是,何必自己過來?”
於氏板著臉揮揮手,身邊的宮女立刻就退了出去。
待禦書房裡只剩下了夫妻二人,她怒道:“你也知道外面熱!謹言是你親兒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你也不能讓他一直跪在外面啊!你從前怎麼答應我的,如今難道都忘了?”
葉明善在心中罵了葉謹言幾句,臉上卻收起了笑容,淡淡道:“我答應你的,自然一直記得。今日罰這個逆子在外面跪著,已是我念著答應過你不再動手,否則我定要打斷他的腿!”
他的身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於氏並不怕他:“他做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
葉明善並未直接回答:“我自有我的道理。”
於氏氣道:“葉明善!你如今當了皇上,就可以肆意對待旁人了是不是?謹言惹你不快,你就讓他在外頭一直跪著,那我今日沖撞了你,是不是也要出去陪他一起跪著?我們兩個還不夠,用不用把小言也叫過來,一起給你在外面跪著?!”
葉明善急了:“好好的說著話,你怎麼反倒不講道理起來了?我罰他自然是因為他犯了錯,你又沒犯錯,說什麼跪不跪的……”
“犯不犯錯不也都是你說的?”於氏冷笑,“如今你心情好,不與我計較,等哪日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怕是又要翻出來說!”
“我何曾同你翻過舊賬!”葉明善不由叫屈,“蓁蓁,這些年裡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於氏心虛了一下,不過很快便理直氣壯了起來:“謹言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尚且忍心如此對他,我和小言又算得了什麼?”
“我對他……”葉明善百口莫辯,心中痛罵葉謹言出的餿主意。
他自個兒的親事,自個兒不去同蓁蓁說,偏偏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惹得他們夫妻不睦。
“蓁蓁,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葉明善說道,“等再過些日子,我依舊將他丟到軍中去,往後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咱們就權當沒有這個兒子!”
於氏見他油鹽不進,氣得直掉眼淚。
“好好好,”她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我今日便回去收拾行囊,等謹言走的時候,我帶著小言和他一起走!”
“從前你還事事同我商量,如今卻說不叫我管——葉明善,你究竟有沒有將我當成你的妻子?”
葉明善剛要說話,門忽然被推開了。
“母親,您……別生父親的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他的腳下一個踉蹌,人就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