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親之後的那些事,許亦凝也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見狀,不禁問道:“李玉嫣,你還好嗎?”
但李玉嫣充耳不聞,只是一遍遍重複:“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夫君……夫君……”
許亦凝有些為難,她扭過頭去看葉謹言。
葉謹言招了招手,獄卒立刻小跑過來,雙手捧著鑰匙遞給了她。
“你來決定吧。”葉謹言對許亦凝說,“你可以放了她,也可以繼續關著她,亦或是……都可以。”
他沒說,但許亦凝卻明白。
夢中的一幕幕重新浮現,那些煉獄般的日子,那些屈辱和折磨,那些求死不能的絕望……恨意一瞬間上湧,許亦凝死死地攥著鑰匙,用力到那鑰匙已經陷入了掌心。
她知道那都是夢,但若是沒有小言呢?
沒有小言,她會繼續被李玉嫣所威脅,很可能會像夢中一樣,不敢同任何人說,將何子業當成了唯一的救贖,最後與他私奔,落得被囚禁姦汙的下場。
夢中她無數次詛咒李玉嫣,讓她也經歷她所承受的一切,但眼下真的看到了,許亦凝發現自己並不高興。
她心裡難受極了。
“咔噠”一聲,許亦凝開啟了牢門上的鎖。
“你走吧。”她說。
李玉嫣掙紮著爬起來,許亦凝拉住了她,輕輕幫她整理好了衣裳。
李玉嫣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扭頭便往外跑。
許亦凝的嘴唇動了動,掉下一滴淚來。
她把鑰匙還給了獄卒,垂著頭往前走。
一直走到天牢外,她忽然開口道:“謹言,我心裡堵得厲害。”
“我方才是真的想要殺了她的。”她說,“興許你會覺得我小氣,只是因為小時候結的怨,便想要殺人……但對我來說不是的,我、我真的……”
“我知道。”葉謹言說。
那一切並非只是一個夢,那是她的前世,所有的淩辱和折磨,都是她曾經實實在在所經歷過的。
所以他將她帶了過來,這世上她是最有資格審判李玉嫣的一個。
“但我看見她的樣子,我的心裡就難受得厲害。”許亦凝說,“她是個壞人,那就殺了她,不管多壞的女人,也不應當經受這種事的。”
“可終究只是夢而已,讓我殺了她我做不到,如今放了她,我又不甘心。”
“跟上去看看,你興許就能放下了。”葉謹言說。
許亦凝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反對。
李玉嫣跌跌撞撞在街上走著,終於回到了她和程煒的“家”。
“夫君,”她溫柔地叫著,“夫君,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應,於是她推開了窗子,讓陽光照射進來。
“夫君,你在這裡呀。”李玉嫣找到了倒在角落裡的“人”,將他的上半身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裡,“你眼睛看不見,等我回來照顧你就是,何必自己到處跑。”
屋子裡一片狼藉,她卻視而不見,從桌上端了一碗早已發黴的粥來,一口一口塞到了男人的口中。
“夫君,你多吃些。”她的聲音像是含著蜜,“這些日子你是不是想我了?我也好想你啊。”
粥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李玉嫣輕柔地用帕子擦拭著他早已僵硬的臉。
“夫君,”她柔聲說道,“我們以後要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