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從來不生氣,有人沖撞了他,他只是笑笑就作罷了,有人嘲笑他空有頭銜,他也只當做沒聽見。
日子久了,他們便覺得,他當真好拿捏了。
但此刻他坐在那裡,手撫著腰間錯金刀柄,哪怕不說話,只一個眼神看過來,就足以讓人膽寒。
他根本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不是忠勇侯,他是葉將軍,他的刀上有無數亡魂。
“真正弒君篡位的人是誰,你們心中不清楚嗎?”葉明善厲聲喝問,“你們不過是一直在觀望,等著戰隊罷了!如今你們跑來質問我,那我問你們,可是我指使人刺殺的皇上?可是我放火燒的皇宮?可是我囚禁的三皇子,箭殺的五皇子?”
他輕蔑地瞥了謝尚書一眼:“一群牆頭草罷了。你們今日過來,不過是想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維系自己的忠義之名罷了!我提醒你們一句,那些所謂名聲,我從來都不在意。”
“鏘”地一聲,他拔出劍來,殿外傳來整齊的鎧甲碰撞聲,驚得謝尚書連連後退,險些跌坐在地上。
“原以為能同你們好好講道理,”葉明善說,“但我瞧著,你們似乎並不想講道理。既然如此,你們便先留在這裡吧!”
披甲的將士湧了進來,將殿中眾人團團圍住。
“不必動粗,”葉明善大步向外走去,“讓他們在這裡好好想想。”
一直一言不發的陳太傅叫住了他:“葉將軍是急著做什麼去?”
知道葉清言同陳太傅的孫女要好,葉明善對他客氣了幾分:“我女兒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我急著去找她。”
說罷,他急匆匆地便離開了。
謝尚書滿臉不忿,又顧忌著周圍的將士,不敢大聲抱怨,只能小聲嘟囔道:“當真是個武夫!”
陳太傅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早就告訴過你們,葉將軍不吃這一套。”他說,“現下好了,都熬著吧。”
謝尚書也有些懊惱,他並非是想要逼迫葉明善如何,只是眼看著昭武軍將皇宮都佔了,他們這些朝臣若是不站出來說上幾句大義凜然的話,天底下的人該如何看待他們?
正常不應當是葉將軍表明對皇上的忠心,與他們共同聲討四皇子,最後表示只是“暫攝朝政”,對他們這些朝臣一再挽留,他們再勉為其難地答應輔佐葉將軍麼?
這樣下來,兩方的面子都好看,葉明善也能名正言順地坐上皇位啊!
難道他就不怕百姓的謾罵麼?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陳太傅悠悠說道:“我勸你們也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了,多想想以後吧!葉將軍並非濫殺之人,可也不會留用那些不做實事的,趁著這個當口,好好想想等再見了葉將軍,該說些什麼吧!”
“分明是四皇子弒君篡位,葉將軍不過是討伐逆賊罷了,謝尚書方才的話委實有些過了。”有人說道。
謝尚書氣得夠嗆:“你之前不是也這樣說的?眼下倒成了我一個人的意思了!”
“我說什麼了?我可什麼都沒說啊!謝尚書你不要血口噴人!”
“就是就是,是你非要拉著我們來的,我們可沒那個意思。”
陳太傅看著眾人紛紛與謝尚書割席,不由又是搖了搖頭。
他倒是不怕葉明善會對他們這些人如何,他這會兒有些擔心起葉家那個小姑娘來了。
那孩子他見過幾回,是個聰明果敢的姑娘。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否則阿笙怕是要傷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