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若是有話不妨直說。”她冷淡地說。
皇後的笑容越發癲狂了起來:“本宮能有什麼話呢?不過是想著長夜漫漫……委實有些無聊罷了。”
承懷伯夫人看看皇後,又看看林知許,連忙打圓場道:“娘娘若是覺得無趣,叫昭容給娘娘彈奏一首如何?從前她還在家中的時候,一手琴彈得極好,聽了便沒有不誇贊的……”
“可不是,”皇後眯起眼睛來,“當初林昭容便是憑著彈得一手好琴,勾了皇上的魂去。才誕下皇子,便又懷了公主,當真是好福氣啊!”
承懷伯夫人幹巴巴地笑道:“娘娘謬贊了……您若是不想聽琴,不如叫昭容給您跳舞?她都會的!”
皇後緊盯著林知許:“妹妹,你如今已經身居昭容之位,承懷伯夫人卻叫你像是歌姬一般來討好本宮……你可恨她?”
承懷伯夫人陡然噎住,不知說什麼好。
林知許搖搖頭:“母親雖不是臣妾的生母,但從小便對臣妾照料有加,將臣妾當成親生女兒一般對待,臣妾怎會恨?此番母親的提議,也是為了臣妾,希望臣妾能得娘娘青眼,以後的日子更好過些。”
承懷伯夫人剛鬆了一口氣,就聽皇後又道:“你可知,你那生母,便是死在你這位視你如己出的養母手中?”
哪怕是這樣緊張的時刻,殿中的眾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了承懷伯夫人和林知許身上。
承懷伯夫人想辯解,又不敢在皇後面前擅自開口,額上已經急出了汗。
林知許卻長久地沉默著。
就在承懷伯夫人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林知許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她,問道:“母親,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承懷伯夫人脫口而出,“那女人……你娘是病死的!”
“哦?你是在說本宮說謊?”皇後淡淡開口。
“不是不是,”承懷伯夫人滾下了椅子,也跪在了地上,“娘娘怎會說謊……定是娘娘也被人騙了!”
“那你是覺得,本宮是非不分?”
“不是!”承懷伯夫人的腦子亂成一團,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看向林知許,“你說句話啊!”
林知許微微垂著頭,輕聲道:“娘娘,母親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年裡,母親是如何待臣妾的,臣妾心裡一直記著,想來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皇後“呵呵”笑了兩聲,搖頭道,“本宮當真沒想到,林昭容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對殺了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竟會如此寬容。”
林知許伏在地上:“娘娘,母親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皇後看著她,唇角勾勒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她給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母妃,母妃!”
林知許一驚,猛地轉過身去,卻看到她的女兒被一個太監提了起來。
那太監的手勒在小公主細瘦的脖頸間,彷彿稍稍用力,便能將她的脖子勒斷。
“放開我妹妹,你這個壞人,放開我妹妹!”小皇子驚恐萬分,顯然也被嚇壞了,但還是撲過去踢打著那個太監。
“娘娘!”林知許猛然回過頭,死盯著皇後。
皇後笑了,隔空在她額上點了點。
“當年你砍下本宮的手時,本宮便發過誓,要讓你血債血償。”
她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下面那隻黃金做的手,舉起來放在眼前端詳了片刻,忽然莞爾一笑。
“本宮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說,“你當初廢了本宮的一隻手,如今,就用一條命來還吧。”
宮女拿來一把匕首,丟在了林知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