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蕭子期確實是同鄉,按著輩分算,蕭子期叫他一聲叔公也是應當的。
蕭子期這些年裡兢兢業業地念書,如今已經到了而立之年,才終於得了狀元,正想著一展抱負,可若是因為自己得罪了這幾位小姐,就叫他仕途不順,那他可就成了全族的罪人了!
而且眼前這位小姐還直呼蕭子期的名諱,顯然身份不一般。
老魏想著就要去磕頭,但這會兒遊街的隊伍已經近了,陳鈺笙吩咐了一句,一個丫鬟便下了樓。
“來了來了!”葉俞言興奮地指著窗外。
她是來看狀元遊街的,方才雖然打了一場架,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看遊街。
隨著鼓樂聲和鞭炮聲,披紅戴花的三鼎甲騎在馬上緩緩而來。
“是狀元郎,狀元郎來啦!”
“後面的是探花郎,探花郎竟這般年輕俊秀!”
“別擠,別擠!哎喲,誰丟的果子!”
一時間,喧囂聲和尖叫聲混在一起,無數的鮮花、香囊、帕子向著三人丟去。
葉清言也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最前面的狀元蕭子期是個中年男人,五官端正,面容堅毅,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緩緩頜首示意。
中間的榜眼是個四十餘歲的幹瘦男子,面色發黃,即便是這樣大喜的日子,人依舊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對著周圍的人群,他只是垂著頭,誰也不看。
而最後的,也是姑娘們丟香囊最多的,正是馮向淩。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葉清言一時間有些恍惚。
“小言,那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吧?”
就在她晃神的空檔,葉俞言嘻嘻笑著,順手抓起一旁的扇子,朝著馮向淩丟了下去。
“欸?那是我的!”陳鈺笙愣了一下,兇巴巴地說道。
“都一樣啦,反正他也不會要……嗯?”
馮向淩一路走來,對周圍的尖叫聲幾乎已經麻木了。
那些丟向他的香囊帕子,他只當做沒看見,任由它們落到了地上。
他的心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小言……應當也在人群裡看著吧?
她信他能金榜題名,他也不負她的期望,終於來到了這裡。
放榜之前,他刻意沒有去見她,如今、如今他總算可以……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頭上一痛,一柄扇子從樓上飛下,正正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饒是馮向淩一貫沉穩,這會兒也不由得有些惱火。
他將扇子抓在手裡抬起頭來,卻一眼便看到了她。
這一刻時間彷彿被拉得無限漫長,他呆呆地坐在馬上,周遭是歡呼的人群,但他的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卻什麼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