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篝火邊的淮徹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染了風寒?”永叔遞了一碗熱水過來。
“哪有那麼容易染風寒的,八成是有人唸叨我。”淮徹嘟囔著,還是接過熱水喝了起來。
永叔微笑著:“應當是大公子等著急了。”
“盯梢可是個磨人的活,著急也沒用。”淮徹說道,“咱們在這裡受凍,那縣令府裡頭的人怕是也沒好到哪去。”
二人眼下正在一處光禿禿的山上,往下一眼便能看到慄水縣的縣令府。
縣令府裡燈火通明,遠遠地只能看到有人來來回回,卻無人進出。
“那葛東至倒是個狠角色,”淮徹說道,“將岳丈岳母一家都推了出去,絲毫不顧忌自己的發妻。不過他闖了這麼大的禍,能活下來才是最要緊的,也確實沒法子再去保旁人了。”
永叔仍舊只是笑,並不說話。
淮徹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就是不知道咱們救下來那小子這會兒在哪呢,他要是知道了自己這一逃,把爹孃都搭了進去,心裡不知道該悔成什麼樣,大約會主動回來吧?”
“未必。”永叔搖搖頭,“那孩子有幾分聰明在,怎麼會想不到眼下這情形。”
淮徹挑眉:“難道他還能眼睜睜地看著爹孃姐姐替自己死了不成?”
“看不到就可以當沒發生了。”永叔說。
淮徹呆了片刻,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兩人靠在石頭旁避著風,眼睛一直盯著縣令府。
忽然,永叔說了一聲:“來了。”
淮徹站起身來,看到縣令府的大門被開啟了,一人騎著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了這麼久,終於有動靜了。”他說,“走吧,讓咱們看看,到底是哪位皇子如此膽大包天!”
……
冰面厚厚的一層。
葉清言丟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去,冰紋絲不動。
“約有四寸厚。”
一旁的葉謹言將匕首從冰中拔了出來,抬腳走到了冰面上。
他收起匕首,換成了長刀,手中用力,將刀插入了冰裡。
刀刃鋒利,他很快便在湖面上破開了一個一人寬的洞口。
葉清言走過去低著頭看,冰面下的水幽深而晦暗,讓人心中發寒。
另一邊,葉謹言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來。
他的手放在褲帶上,看了一眼葉清言。
葉清言後知後覺地臉上一熱,將頭轉到了一邊。
葉謹言無聲地笑了笑,脫掉外褲,留了貼身的一層,拿起一旁的繩子系在了腰間。
他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入水,忽然被葉清言拉住了。
“大哥,”葉清言憂慮萬分,“要是受不住,就立刻上來,找不找得到東西都無妨的!”
葉謹言“嗯”了一聲:“我曉得。”
“我在上面拉著繩子,要是遇到了危險,你就拉一拉繩子!”
“我曉得。”
“要是有什麼……”她頓住。
葉謹言抱了抱她,對她露出一個笑來。
“我曉得,你放心,我很快就會上來的。”他說完,便合身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