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鬆下來,疲乏就湧了上來,他嘟囔了一句“好”,任由有人將他攙回了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別怕,”他聽到葉清言說,“趙家哥哥,你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別怕。”
不知為什麼,她的聲音讓他格外安心。
明明二人從前並沒有過多的交集,他就只是見過這個小姑娘幾回,說過幾次話而已,後來她更是去了京城,已經足足有兩年沒再見過面了。
可他就是覺得她很熟悉,熟悉得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
多日以來惶恐不安的心忽地就安穩了下來,昏昏沉沉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個夢。
一個悠長而平靜的夢。
夢裡他娶了這個叫做小言的姑娘,她生得好,性子好,給他生了一兒一女,給他打理後院。她對他的爹孃很好,對他的兒女很好,也對他的妾侍很好。
他很喜歡她。
就這樣一直過了許多年,她一病不起,彌留之際,他抓著她的手,一遍遍說,等來生我們還要做夫妻。
但她卻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去——
“小言,小言!”
看著伸手在空中亂抓的趙之遠,淮徹的面色古怪。
——他可是查過的,他們兩個不過是認識而已,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依賴她了?
葉清言平靜地將手又放了回去,趙之遠握住了她的手,緊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哪行。”淮徹嘟囔道。
他拉開葉清言,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趙之遠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不住地摩挲著他的手背。
這下輪到葉清言用古怪的眼神看淮徹了。
淮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用口型說道:“快問!”
葉清言定了定神,輕聲問道:“趙家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屋子裡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葉清言從隋郎中那裡得來的香,據說點了能讓人精神渙散。
趙之遠的嘴唇動了動,聲音不大,但屋裡的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小言,”他有些委屈,“你為何不叫我夫君了?”
葉清言:……
沒有得到回答,趙之遠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氣——我把後院的姨娘都趕出去,孩子、孩子也都送到莊子裡,不讓他們在你跟前礙眼,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要不是手還被抓著,淮徹真想把這孩子的腦殼撬開,看看裡頭裝著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怎麼敢將她娶回去卻不好好對待的,竟還有姨娘和孩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前次下手太輕了些。
“夫君。”
淮徹不敢置信地看向葉清言,只見她面容平靜,不見半分波瀾。
“我沒有生氣,”她說,“只是看著你心神不寧,我也跟著不安。”
“我們既然是夫妻,那無論什麼事,你都不應當瞞著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