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聲。
葉長歌眉頭一挑,一撩衣擺也跪了下去。
“皇上,娘娘,臣婦惦記著夫君的傷勢,昨夜是去探望了沒錯,但臣婦離開的時候,夫君還活得好好的!太醫也說過,夫君的傷勢非常嚴重,隨時可能有危險——總不能因為臣婦去探望了一回,就如此汙衊臣婦!”
“長汀躺了那麼久都沒事,你一去就不行了!”許老夫人叫道,“你還將屋裡的人都趕了出去,誰知道你在屋裡對長汀做了些什麼!”
葉長歌垂眸:“臣婦確實屏退了下人,但那是因為臣婦心中難過,想與夫君獨處片刻而已。”
“你還狡辯!定是你做了什麼,才害了長汀——太醫分明說過,只要退了熱,長汀就能活的!皇上,皇上您要為臣婦做主啊皇上!”
皇上被她叫得頭痛,抬起手來往下壓了壓。
“空口無憑便說廣義侯夫人謀害,這是汙衊。”皇上面色嚴肅,“你可有證據?”
“臣婦……”許老夫人咬牙道,“長汀口中盡是黑血,臣婦是親眼看到的!”
“黑血?”皇後不由坐直了身子,“莫非是中毒?皇上,不如請仵作驗屍看看吧!”
“這倒是個法子,若是中毒,仵作一驗便知。廣義侯夫人,你意下如何?”
葉長歌跪在地上,後背挺得筆直:“臣婦不同意驗屍。”
“皇上您看!”許老夫人抓住了她的把柄,立刻叫道,“她心虛了,她一定是心虛!”
皇上咳嗽了一聲:“為何不願?”
葉長歌低垂著眼簾,再抬起眼的時候,已經紅了眼眶。
“夫君一輩子最重儀表,”她哽咽著說道,“臣婦不忍心見他被開膛破肚,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廣義侯夫人所言也有道理。”皇上點頭道。
“她撒謊!”許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齒,“皇上您不要被她蒙騙了,長汀活著的時候她便不在乎,如今人已經走了,又怎麼會在乎安寧不安寧?”
葉長歌受傷地看著她:“母親,在您心裡,兒媳就一點也不在乎夫君嗎?”
許老夫人對她怒目而視:“若是在乎,你又怎會容許長汀一房又一房地納妾,還同她們談笑晏晏,半點也不吃醋?”
“母親這話恕兒媳不敢茍同。”葉長歌說,“後宮和睦相處,其樂融融,正是因為皇後娘娘大度賢良。兒媳自從嫁入許家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決定要以娘娘為表率,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希望夫君能夠過得快活罷了。母親說這是因為兒媳並不在意夫君,那難道娘娘也不在意皇上麼?”
“你……你怎配與娘娘比!”許老夫人氣急敗壞。
葉長歌收回視線不再理她,對著皇上皇後伏下身子。
“今日之事,是因為夫君驟然離世,母親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才臆想出來的。”她說,“母親去見夫君最後一面的時候臣婦也在,不單單是臣婦,夫君所有的妾侍都在旁邊,皇上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將人叫來問問,問她們可有誰看到母親口中的黑血。”
她的聲音平靜,皇後已經信了八成。
試想一下,若換成自己對皇上動了手,不管是貴妃還是林昭容看見了,必會將她踩在腳底下,怎麼會幫她遮掩。
這廣義侯夫人如此胸有成竹,應當確實是無辜的。
可惜了,皇後垂下眼簾,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