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善期期艾艾了一早上,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於氏道。
於氏嘆了一口氣。
“他們昨日出發的,我記得路上有個鎮子,眼下應當剛從鎮子離開吧。”她說,“這條路你來來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他們能到哪裡你心裡沒數?”
“我這不是……不是怕路上遇到什麼麻煩嗎。”葉明善嘟囔道,“早知道再多派幾個人跟著了,單單淮徹和李衛永,真碰上敵人怕是不夠的。”
“人越多越招眼,他們這樣子反而不會被留意。”於氏說。
小言出發之前,她是有些擔心的,但是眼下離了京,她的心卻安穩了下來。
雖說這是女兒第一次離開她身邊,但她總覺得,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小言早已經長大了。
就是葉明善不停地念叨讓她有些煩。
“今日你不用進宮?”於氏終於忍不住問道。
“要的,”葉明善嘆氣道,“小言回長風鎮這事,我得同皇上提一嘴,省得皇上從別人口中聽去,又要胡思亂想。”
與皇上說話看似隨意,實則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委實比上陣殺敵還要累些。
偏偏如今他又不得不去……
他揉了揉額角,又是一嘆。
今日皇上的興致不錯,見他到了,招手叫他過去。
“朕新得了個殘局,苦想了一早都沒有頭緒,愛卿過來瞧瞧可能解開?”
葉明善依言走上前去,笑著說道:“皇上知道臣的棋藝平平,連皇上都沒有頭緒,臣又怎能解開?”
“從前朕便聽說,愛卿上陣時奇招頻出,說不定此番也能出奇制勝。”皇上興致勃勃地說,“若能解開,朕重重有賞!”
“那臣便鬥膽一試。”葉明善說。
棋盤上是一局殘棋,白子被黑子三面包夾,幾乎蠶食殆盡。
自從找到那下毒的來源之後,皇上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葉明善並不多問,卻也知道這段時間裡,錦衣衛幾乎忙得腳不沾地,許多人進了天牢,也有許多人再也不會從天牢裡出來。
皇上毀了三皇子這些年的經營,朝堂上一派歌舞昇平,底下卻暗潮湧動。
葉明善看在眼裡,心中隱隱不安。
“愛卿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吶。”
皇上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葉明善嘆了一口氣。
“臣的女兒昨日離京了,”他說,“臣心中實在惦念得很。”
“哦?”皇上很感興趣,“是你那個繼室帶來的女兒?朕記得她年紀不大,離京做什麼去了?”
“她生父的忌日快要到了,要回長風鎮祭奠。”葉明善頗為惆悵。
皇上愕然,隨即大笑。
“哈哈哈,愛卿還真是……”皇上頓了半晌,沒想出合適的形容,最後只是搖了搖頭,“葉家不缺護衛,你多派些人跟著便是。”
“臣說過,但她母親不許。”葉明善苦笑,“說要低調些,免得被人惦記。”
“這話有理,”皇上深以為然,“那些小地方的人都沾親帶故的,若被他們知道她們母女攀上了高枝兒,指不定都要去侯府攀親戚了。”
葉明善聽了,微微感到有些不適,但嘴上依然附和:“皇上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