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武似笑非笑地說:“何止是認得呢,王家和葉家的生意上多有往來,關系很是不錯。”
“是嗎?”葉明善的目光落到王厚徵的手上,他的十個指甲被拔掉了,血肉模糊,“那劉大人應當叫明德來。”
劉洪武一直留意著他,見他神色平靜,便走上前去,捏住了王厚徵的下巴。
“醒醒。”劉洪武在他臉上拍了拍。
王厚徵發出了一聲虛弱的呻吟,從他嘴上的變形來看,他的牙齒應當已經全部被拔掉了。
“王厚徵,”見他睜開了眼睛,劉洪武溫和地說道,“你一直喊冤,如今我已將你帶到了皇上面前,有什麼冤屈,你便說吧。”
王厚徵的目光渙散,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
劉洪武放開手,抽出帕子擦拭著指尖的血跡,閑話般說道:“你的小兒子,今年五歲了吧?倒是個招人喜歡的,被獄卒從你夫人懷裡抱走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王厚徵猛地打了個寒顫:“我……兒子……”
劉洪武卻沉下臉來:“皇上面前,不得不敬!”
王厚徵的嘴唇顫抖著,他磕磕絆絆地說:“皇上……草民見過……皇上……”
“將你之前說的話,再對著皇上說一遍吧,若你當真是被冤枉的,皇上會為你做主的。”劉洪武和顏悅色地說,“只要你沒有說謊,你兒子就不會有事。”
錦衣衛松開了手,王厚徵沒了支撐,撲倒在地上。
他疼得呻吟了一聲,不過很快便咬著牙,斷斷續續地將如何得知葉家得了一塊石頭,又如何從船上將石頭偷出來的經過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那石頭……千真萬確……千真萬確是從葉家……葉家偷的……”他說,“皇上恕罪……恕罪……”
隨著他說話,不住有血沫從他口中飛濺到地上。
皇上厭惡地擺擺手,劉洪武立刻讓兩個錦衣衛將他拖下去。
王厚徵卻好像忽然又有了力量,叫道:“皇上……我兒子……我兒子才五歲啊……與他沒有關系,求您饒了……饒了我兒子……”
錦衣衛腳下不停,他的聲音也越發遠去。
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氣,皇上咳嗽了幾聲,目光落到葉明善臉上。
“愛卿有什麼話說?”
他的聲音裡帶著寒意,目光如劍。
葉明善卻笑了,他一邊笑著一邊搖頭道:“當真是一派胡言。”
他指著那石頭:“若按照方才王厚徵所言,這石頭是我葉家的,那為何被偷走了卻不曾報官?又為何在上面下毒?莫非我們能提前預料到王家人會去偷?”
“興許是葉家想要借刀殺人呢?”
劉洪武見葉明善看向自己,笑著擺擺手道:“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侯爺不要生氣。”
“劉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提前便料到了王家會偷走這塊石頭,並且獻給皇上,所以才下了毒。”葉明善“嘖”了一聲,“且不說這有多荒誕,就說王家將這石頭拿到了手裡,難道不會查驗一番麼?王家可是賣藥材的,東西上下了毒,他們會不清楚?”
“況且劉大人方才說,王家是靈芝堂的東家,不過一介商賈,再好的寶貝,也沒有資格呈到皇上面前。”
葉明善直視著他:“劉大人,依我之見,還是要先查一查,這石頭究竟是經誰之手送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