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鋪子裡的成衣,還是來我們這裡定做的衣裳,在交付到客人手中的時候,都是要仔細檢查清楚的。”
“不單單是我們鋪子裡的人自己查,客人那邊同樣要有人一起。”她對那丫鬟說道,“貴府的寧嬤嬤和春杏,便是那日一起查驗裙子的人。”
丫鬟自然不認:“你說是便是了?已經過了這麼久,誰還記得是不是查過!”
不等於氏說,人群裡便有人說道:“是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每次送了衣裳過去,繡鋪裡的人確實要我身邊的丫鬟也跟著一起查驗來著。”
“那又能如何,”旁邊有人反駁,“誰又能保證查驗的時候處處都能看得仔細?”
方才開口那人聽了便不大高興:“你大約是沒有見過,繡鋪的人仔細得不得了,每一處都細細地看過,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還會讓兩邊都在冊子上寫下名字呢!”
有沒在繡鋪做過衣裳的,聽了不由咂舌:“那若是不識字該怎麼辦?”
“不識字就按手印啊!繡鋪裡的人會寫下名字,只在上面按了手印便是。”那人說道,“我那邊一向是丫鬟跟著去查的,還同我抱怨過一回,說那按手印的硃砂蹭到了衣擺上呢!”
眾人聞言又去看於氏手中的冊子,有離的近的說道:“果然呢,這上面兩個名字,春杏那個沒有手印,應當是她自己寫的吧?”
聽著眾人的議論,丫鬟的面色越發不好看了。
“就算驗過又如何?”她說道,“這裙子壞的地方這樣隱蔽,誰能保證一眼便看見?指不定是你們的人原本就知道這處破了,所以故意遮擋著不叫寧嬤嬤她們瞧見呢!”
“這樣說倒也不無道理,”有人附和道,“畢竟若是糊弄了過去,日後可以像今日一般,說是客人自己劃破的,省得白白虧損了一件衣裳的料子。”
於氏略抬高了些聲音:“這位夫人說得不對,我們繡鋪,是想要長久在京城裡立足的,若是為了貪這一時便宜,而做出這種有損我們名聲的事,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將裙子展開,拿起那一處破損給眾人看:“這件裙子是重蓮綾所制,上面繡著的暗紋,是用‘水絲’繡成。岑冬,將水絲取來。”
岑冬很快去而複返,手中捧著一卷絲線。
“水絲最大的特點是如水般清潤光滑,”於氏隨手將絲線遞給了身邊的人,“其次便是韌性很強,單靠手是扯不斷的。這破口處的水絲斷口整齊,一看便是利刃所為。”
接過絲線那人伸手去扯,只見那水絲被扯得很長,卻始終沒有斷掉。
“那、那又如何?”那丫鬟強撐著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送去的時候,便已經被劃破了?”
於氏微笑著從袖中拿出一柄匕首來。
那丫鬟一驚,往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地喊道:“你要做什麼?莫非還想當眾傷人不成!”
於氏搖搖頭,輕輕一揮匕首,將水絲從中間一分為二。
“這是……”拿著水絲那婦人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絲線,片刻之後,忽然一拍手,“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