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心目光溫和:“那現在呢?”
淩柏一時語塞。
葉明心笑了。
“誠如我方才所說,我只有俞言一個女兒。”他說,“你們救了她,我欠了你們一個人情。”
“你方才說想要親自給你娘報仇,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會勸你;你想要讓妹妹留在葉家,葉家自然也不會薄待她,只是有件事我須得先告訴你。”
“葉家如今,堪稱四面楚歌。”
淩柏睜大眼睛。
葉明心繼續說道:“你想從軍,這並不難,我能幫你;你想讓小溪留在葉家,這也很簡單,我會將她當成女兒對待。但你要想清楚,這樣一來,你們兄妹便與葉家綁在了一起,別人不會在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只會將你們當成‘葉家人’。”
“之所以同你說這些,是因為不想讓你們有朝一日死的不明不白。”葉明心對他笑,“不是單你們兄妹,葉家所有人都會有這種風險。”
“但同樣的,從另一邊來說,這種危險未必就是一定會到來的。你想報仇,背靠葉家,一定會比只依靠你自己更容易。”
“此事各有利弊,你好好想一想。”
葉明心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留下淩柏獨自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帳子。
……
皇上病了。
接連幾次的昏厥,終於讓皇上起了疑心,召太醫院的太醫們細細診脈。
太醫們的意見不同,有人說是操勞成疾,有人說是肝火旺盛,只有太醫院院使張太醫沉吟著沒有說話。
聽底下的太醫們吵來吵去,皇上也有些不耐煩了,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
“一群廢物!”皇上怒道,“朕養著他們,如今連朕究竟得了什麼病都不知曉,還要他們有什麼用!”
侍奉在側的正是林知許,她端了一碗參湯,微笑著喂皇上喝了幾口,又抽出帕子,仔細為皇上擦拭唇角,這才開口道:“皇上息怒,太醫們也是憂心皇上龍體,所以才會格外謹慎的。”
皇上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到底,還不是醫術不精!”
“依妾看來,就算太醫診出了病,皇上也未必肯聽。”林知許嗔道,“年前皇上的鼻子流血那次,妾嚇壞了,太醫也說讓皇上多加休息,皇上卻一直置若罔聞。”
皇上笑了,在她手上捏了捏:“你這是在怪朕?”
“妾哪敢怪皇上,”林知許偏過頭,眼眶慢慢紅了,“只是這幾日下來,皇上眼看著就憔悴了下來,妾心裡實在是……”
“好了好了,”皇上安慰道,“怎麼說著說著話就要掉眼淚了?朕的身子朕自己心裡有數,你安心便是。”
林知許低下頭:“妾就只是覺得皇上辛苦。”
皇上先是一笑,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面色陰沉下去。
“皇上身子不適,胃口想來也不大好。”林知許打起精神說,“妾給皇上燉了蓮子粥,皇上可要用些?”
皇上擺擺手:“入冬的時候,你不是說在殿中種了不少青菜?還同朕說,等那些菜長成了,便親手做給朕吃,如今怎麼倒不提了?”
林知許一怔,很快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妾哪裡知道種菜竟那樣難,”她說,“當初都是妾吹的大話,皇上就不要取笑妾了!”
皇上大笑,又同她說了幾句話,便揮手讓她下去了。
等人離開之後,皇上靜默片刻,叫了梁公公進來。
“你去聆音殿走一趟,看看林寶林究竟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