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之前,葉清言轉頭看了一眼,鐘毓宮的側殿被圍了起來,想來是因為年前那場失火,如今還沒有修繕好。
三人給皇後請了安,葉清言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皇後的神情陰鬱,人也瘦了許多,與之前見她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於氏見了難免心驚:“早便聽說娘娘受了驚嚇,沒成想這樣久了,身子竟還沒有養回來。娘娘,這後宮中的瑣事千頭萬緒,是永遠也理不完的,您要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皇後淡淡地笑了:“到底是年紀大了,一場小病纏綿半個月才將將好起來,若是年輕的時候,就算鐘毓宮的正殿失了火,本宮也未必會怕。”
“娘娘還年輕著呢,怎麼就說起了這種話。”於氏說道,“人一到了冬日,原本就容易生病,年前的時候臣婦受了風寒,也是足足一個月才養好呢!”
皇後只是笑,看向了葉俞言:“本宮聽聞,昨日葉三姑娘險些被賊人擄走——京城這兩年怎麼這般不太平,去年是陳家姑娘,今年又到了葉家。”
她對葉俞言招招手,葉俞言低著頭過去,皇後便牽起了她的手。
“可憐見的,昨日你定然很害怕吧?”
葉俞言心直口快:“回娘娘的話,那賊人抓錯了人,沒抓到臣女呢!”
皇後一怔,隨即笑道:“好好好,你沒事便好。”
她抓著葉俞言的手不放,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好孩子,同本宮仔細說說,昨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葉俞言看了葉清言一眼,見她沒有動作,便按照葉家商議好的說了。
“昨日是上元節,臣女和兩個妹妹商議好了去街上游玩賞燈,”她說,“沒成想街上的人太多,擠倒了一個賣花燈的攤子,裡面的燭火倒在地上,很快就燒成了一片。”
“街上的人也亂了起來,臣女和四妹妹一直牽著手,這才沒有走散。但家丁們都被擠到了別處,臣女想著跑遠些免得被牽連,就和四妹妹一直跑一直跑,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都跑出去好遠了。”
“臣女不認得路,就找了一對兄妹問路,正說著話,忽然有人沖了出來,抽出刀就對著臣女砍了下來!那對兄妹中的哥哥慌忙去擋,流了好多血!臣女被他撞倒在了地上,害怕得大叫起來。”
“有人聽見動靜往這邊走了,那賊人應當是害怕被撞破,隨手抓起那個妹妹,三兩下便跳上屋簷飛走了!”葉俞言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娘娘您沒看到,他當真是飛走的!”
皇後的臉上笑容不變:“真的麼?竟然有人會飛,當真厲害。那人長什麼樣,你看清楚了麼?”
葉俞言老老實實地搖頭:“那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加上天色太黑,臣女並未看清他的相貌。”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他想來也沒看清臣女的樣貌,否則怎麼會抓錯人呢?”
皇後的臉上有一絲不耐煩一閃而過,剛要說話,便有一位宮女進來回稟道:“娘娘,林寶林求見。”
“唔,”皇後漫不經心地說道,“她今日的佛經可抄完了?太後的病越發重了,她不好好抄佛經,到本宮這裡來做什麼?”
那宮女瞥了一眼於氏她們,見皇後沒有表示,才繼續說道:“回娘娘的話,林寶林說,貴妃娘娘從前賞她的那盆玉芙蓉,這兩日正巧開了花,正月裡開花是好兆頭,她便給娘娘送來了。”
皇後從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不冷不熱地說:“沒瞧見本宮這裡有人麼?讓她在外面候著吧。”
說罷,她對身後的宮女招招手,那宮女拿了幾張圖上來,皇後接了過去,在葉俞言面前一一攤開。
“好孩子,”她微笑著說,“你仔細瞧瞧,這些人裡頭,有沒有那個抓你的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