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年底，繡鋪裡越發忙碌，於氏白日裡一直在繡鋪，只有晚上能回來。
葉清言也想去，卻被於氏拒絕了。
“從前也就罷了，你如今是葉家姑娘，怎能整日在外面拋頭露面？”於氏說道，“等轉了年，你就要同俞言她們一起念書了，她們已經學了幾年，你卻只在長風鎮的時候跟著馮家那孩子認了些字，趁著年前這段時間多向她們請教些，省得到時候聽不懂先生講的課。”
葉清言無奈，如今她確實不比從前自由了，前世她不理解葉俞言為什麼要鑽狗洞溜出去，今生卻覺得京城裡這些人家，家家戶戶的圍牆邊都應當留個狗洞，否則整日被關著，人是要生病的。
第二日一早，葉清言剛用過飯，葉時言她們便來叫她一起出門了。
田氏給她們備好了馬車，想著碼頭上的人多，又到了年底下，難免有些不懷好意的賊人，便又吩咐了十個家丁護著，以防她們遇到危險。
馬車一路來到碼頭前一條街便不能再往前了，葉時言率先下了馬車，不忘回頭對葉清言解釋道：“前面都是人，咱們得走著過去。”
葉清言也跟著下了馬車。
前世她只在成親的前兩年，跟著田氏到葉家的鋪子裡各處轉了轉，還從沒有來過碼頭。
眼下站在這裡，她的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腳下不由頓了頓。
“小言別怕，”葉俞言過來牽她的手，“咱們身邊有家丁跟著呢，那些人不會過來的。”
葉清言點點頭，目光落在周圍的人身上。
碼頭前聚集了大量的人，大都是些精壯漢子，偶爾也有身材壯碩的女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見有人過來，便湊上前去問需不需要苦工。
天氣冷得很，葉清言她們幾個圍著厚厚的鬥篷，那些人卻只穿了薄薄的一層單衣，有的甚至還打著赤膊，肩上扛著貨物一趟一趟走在碼頭之間。
“往年這邊是沒有這麼多人的，”葉時言對她說道，“今年城外來了不少流民，為防流民作亂，便放了一部分進城做零工，碼頭這邊也來了不少。”
正說著話，忽然有七八個孩子直奔她們跑了過來。
“三位小姐行行好，賞我幾個銅板吧！”一個孩子泥鰍般地從家丁的腿間溜了進來，伸手便要去抓葉時言的袖子。
葉時言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上。
“你、你等我找找……”她的臉有些發白，手便要去解錢袋。
誰知那孩子見了錢袋，眼睛一亮，將手中豁了口的碗丟到地上，抓過她的錢袋就要跑。
葉時言冷不防被拽了一下，“哎喲”一聲就向前撲去。
葉俞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大怒：“你這小孩，怎麼動手搶東西啊！”
然而那小乞丐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將錢袋塞進懷裡拔腿便跑。
“沒事沒事，只有些碎銀子罷了。”葉時言白著臉勸道，“俞言，你別去追……”
她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沖了出來，對著那個小乞丐便是一拳，將人重重打倒在了地上，伸手去搶他懷裡的錢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