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繡鋪剛開張,於氏怕是要忙得腳不沾地,她躲著些,應當不會被發現。
主要是她心裡惦記著嚴青鸞和許玉衡,她留在葉府,不好叫錦繡出去打聽。
葉時言和葉俞言留了她半晌,見她態度堅決,只得依依不捨地同意了。
臨走之前她特地去謝了田氏,又來到葉老夫人的小佛堂外磕了一個頭。
葉明善和葉謹言都不在府內,田氏把她送上了馬車,叮囑車夫一定要將她平安送回家中。
馬車晃晃悠悠,很快便到了於氏繡鋪。
繡鋪裡的客人多得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周清言仗著長得瘦小,從人縫中擠了進去,在於氏面前露了一回臉,就對她說自己要回家了。
於氏忙得腳不沾地,只來得及看到女兒的背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人群裡。
她有些擔心,但想著有錦繡在,尋常人也奈何不了小言,又鬆了一口氣。
一直忙到月上枝頭,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於氏和眾人才得空歇了下來。
她攏完賬,誇贊了眾人幾句,交代下明日要做的事,這才頂著月色與秀梅她們一起往回走。
租下來的那個院子離鋪子不遠,片刻便到了。進了屋,於氏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影正安穩地躺在床上,怕驚擾她睡眠,便沒有點燈,摸黑洗漱之後上床摟著她睡了。
第二天她起的時候,周清言已經醒了,整個身子都縮在被窩裡,就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娘,”她的聲音裡帶著朦朧的睡意,“繡鋪裡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去……”
“你在家裡待著吧,”於氏溫和地說,“這幾日都別去繡鋪了。那邊人太多,我照看不到你。”
周清言“嗯”了一聲,看著於氏急匆匆地出了門,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拿出藥膏,對著銅鏡上了藥。
這藥膏是葉謹言給她的,味道清冽好聞,塗到面板上涼颼颼的。
效果也十分不錯,今日她瞧著那青紫就比昨天輕了許多,想來再過幾日就能全消了,也不必像現在這樣一直想法子避著於氏。
上過了藥,她穿好衣裳,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取出了林知許給她的羊皮紙。
羊皮紙上寫了細密的字,她順著名字一個個看下來,有些是她熟悉的,有些她並不認得,只是前世曾聽李元朗提起過。
京城裡各家的關系錯綜複雜,一個個名字編織成一張大網,將葉家牢牢地困在其中。
周清言越看眉頭便皺得越緊,等將上面寫的東西都記在了腦子裡,她抬手將那張羊皮紙放到了蠟燭上,看著它一點點燒成灰燼。
三皇子,四皇子,幽親王,懷親王,汪太師,唐尚書……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前世她怎麼不知道,竟有這麼多人藏在暗處?
單單殺了李元朗,解決不了問題,這麼多人對葉家伺機而動,究其根本,還是因為皇上已經動了除掉葉家的心思。
與其想盡法子將這些人一個個拔除,不如……幹脆把皇上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