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八成就是她尋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葉時言說道,“凝兒姐姐,她、她都叫你做了什麼啊?”
許亦凝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目光中浮起一絲恐懼。
“最初並不是很過分,”她說,“她只是讓我隨叫隨到,陪她去逛街,陪她去聽戲,陪她去酒樓裡用膳——只不過我要在旁邊像丫鬟一樣伺候。”
“後來她漸漸會提出些無理的要求,比方說在街上讓我蹲下來為她擦掉鞋子上的灰塵。我怕她當真說出去,便聽了她的吩咐,可她變得越來越過分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著說道:“這是十天之前,我又隨她一起出門,她拿了一塊花生糕,一定要我吃下去。”
“我同她說我的臉上會起疹子,不說還好,一說她更是一定要我吃。她說她還沒有親眼看過別人起疹子呢,說若是我不吃,就立刻把那件事告訴我娘。”
“我被她逼得沒法子,就只能吃了。吃下去不過片刻功夫,我的臉上就開始紅腫發癢,她哈哈大笑著,指著我說我成了一個醜八怪。後來見我難受得厲害,她怕我出事,就將我丟在了酒樓,自己帶著人離開了。還是酒樓的掌櫃看見我,連忙將我送回了家。”
“當真可惡!”葉俞言大怒,“當初連太醫都說,你一定不能碰花生,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她逼著你吃了不說,竟還將你自己丟下!萬一沒人發現,你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許亦凝嘆氣道:“每次她找我都做得十分隱蔽,那時我還慶幸不會被我娘發現,可現下想起來,她分明是為了讓自己撇開關系。”
“那你身上的傷……”周清言開口道。
“都是她命令我的。”許亦凝目光黯淡,“她會讓我從三階臺階上往下跳,若是我站穩了,就從五階臺階跳,直到我摔倒在地上為止。”
她抬起眼,看著周清言:“小言,我當真不用事事從著她?”
“你有這個把柄在她手裡,她就會拿捏你一輩子。”周清言說道,“你按我所說的,以後不必理會她,她十有八九是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的。”
“且不說我方才說的,兜肚那種東西,就算有了你的名字,也無法證明那就是你的,單說許家和幽親王府,兩家又沒有世仇,為何要撕破臉面?大人間的來往,更看重的是利益,幽親王府不會看著原臨郡主胡鬧下去的。”
許亦凝怔怔地看著她,那個折磨了自己數月的噩夢,在她的口中變得如此清晰而微不足道。
她忽然覺得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被挪開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我知道了,”許亦凝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小言,多謝你!”
周清言搖搖頭,忽然想起前次見她時,葉謹言說的話。
“凝兒姐姐,謹言哥哥之前不是說,叫你不必理會原臨郡主了嗎?你怎麼還會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