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嚴夫人只能低聲勸道,“那個許監丞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你弟弟在外面朋友多,讓他多打聽打聽再做決斷也是好的。”
“不必打聽了,”嚴青鸞閉上眼睛,靠在了馬車車壁上,“他是許家人,仕途絕不會差。”
“許家——哪個許家?”嚴夫人不大出門,對各家的情況自然不大清楚。
“宣化侯府許家。”嚴青鸞簡短地說。
也正是葉明善的姐姐葉長歌的夫家。
嚴夫人一下子沒了脾氣:“原來他竟有這樣的背景!為何當初他不早說?說了的話,我也不至於將人趕出去!青鸞,你是怎麼知道的?”
嚴青鸞沒有回答,她也並不在意,只是高興了一陣,又有些懊惱:“這麼久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成親了沒?若是已經成了親該怎麼辦,總不能叫你去做妾啊!”
“人總會死的。”嚴青鸞依舊閉著眼睛,聲音很輕,“等他的夫人死了,我嫁過去照舊是正室。”
“那誰知道要等上多久,難不成他夫人活到七十,你也要等到……”嚴夫人忽然住了嘴。
她忐忑地看著嚴青鸞,只見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不會的,”嚴青鸞輕飄飄地說道,“她沒那個命。”
嚴夫人身上一陣發冷,不過想到許家,很快便將那一點不適拋到了腦後。
“早知如此,不如當初便應下那樁親事。”她依舊有些意難平,“續弦雖然也是正室,可到底是差了一頭……”
嚴青鸞沉默地聽著她絮絮叨叨,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攥著,指甲將掌心劃破流了血,她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葉明善,葉明善!
你既然將我的一片真心踩在地上,就不要怪我報複葉家!
她的心淹沒在滔天的恨意裡。
……
於氏忙了一整日,到了晚上送走所有的賓客,想要回家的時候,才發現找不到周清言了。
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慌忙跑去問田氏。
田氏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方才還想著告訴你一聲,竟忘到腦後了!小言今日和時言她們瘋玩了一整日,累得夠嗆,方才吃過東西就睡著了。”
她帶著於氏去了葉時言的院子,於氏在門口看見三個女孩頭挨著頭擠在一張床上,睡得正香。
“今日便讓小言留在府上吧,”田氏悄聲對她說道,“你們剛到京城來,小言不認得什麼人,難得有兩個年歲相仿的小姐妹一起玩,她高興著呢!”
於氏的心軟了下來,見周清言睡得香,也歇了叫醒她的心思。
“那便麻煩二夫人了。”她說道。
田氏笑得狹促:“你如今都是我大嫂了,竟還這般生分。”
於氏紅了臉:“連你也取笑我!”
“哪裡是取笑,我盼著大嫂快些嫁進來呢!”田氏笑嘻嘻地挽著她的胳膊,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裡,聽到腳步聲遠了,床上的三個女孩兒都坐了起來。
“小言,你去吧,我們幫你掩護,保證不會有人發現的!”葉俞言十分有義氣地拍著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