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貼在她耳邊說道:“坐在於氏旁邊的就是兒媳上回同您說的承懷伯夫人,她一直想法子打聽咱們府上的事,似乎有心想要將女兒嫁進來呢!”
葉老夫人眯眼又細看了一會兒,小聲問道:“旁邊那個便是她的女兒?我瞧著她們長得倒是不像。”
“是庶女,不過一直養在她身邊的。”田氏說道。
“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只可惜生在了承懷伯府。”葉老夫人搖頭道,“去年承懷伯府上的大公子當街打死了人,聽說承懷伯夫人花了數萬兩銀子才將此事壓下來。”
“原來是那回!”田氏恍然,“我聽過一耳朵,卻忘了是哪家的了。”
葉老夫人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田氏被戳穿也不害臊,只是笑道:“兒媳說的可都是實話,更何況,於氏也是大哥自己挑的嘛!”
葉老夫人“嘖”了一聲,到底沒有多說什麼,同幾個相熟的婦人寒暄了幾句便落了座。
主家已經到了,戲臺上便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戲來,承懷伯夫人只得怏怏地住了口。
於氏如蒙大赦。
田氏難得得了一會兒喘息的功夫,坐到了於氏的另一側。
“我瞧著小言和那林家姑娘倒是挺親近的,”她小聲提醒於氏道,“承懷伯府裡面亂得很,你等會兒叫她坐到你身邊來。”
聽她這樣說,於氏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待臺上唱完一出戲,田氏又起身去忙了,她則對周清言招手:“小言,別一直在林姑娘身邊膩歪了,到我這裡來!”
周清言應了一聲,對林知許吐了吐舌頭。
“林姐姐,說好了的,我做炸絲糕給你吃!”她說。
林知許並沒有當真,只是笑笑:“你娘叫你呢,你快些過去吧!”
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周清言回到了於氏身邊,安安靜靜地看戲。
午間田氏將宴席安排在了湖邊的水榭旁,這一側是女眷,另一頭是男客,中間隔著幾叢茂盛的月季,看不見人,只能隱隱聽見另一邊推杯換盞的聲音。
周清言小口吃著炒青瓜,餘光瞥見林知許起身離了席。
她並未多想,只當她想要去方便。
然而片刻之後,一個丫鬟經過於氏身邊的時候,忽然間腳下一軟,人就跌倒了,手中的羹湯潑了於氏一身。
“娘!”周清言立刻跳了起來。
“沒事沒事,”於氏連聲安撫她,“湯並不燙,只是衣裳髒了些。”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丫鬟不住地磕著頭,“這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有一塊石頭,奴婢一不小心便踩到了,還請夫人恕罪!”
於氏向來心軟:“無妨,只是我沒有帶衣裳過來,你們這裡可有能更換的衣裳?”
“有的,有的!”丫鬟連忙說道,“還請夫人跟奴婢來。”
於氏起身離了席。
周清言心中警鈴大作,這樣的把戲,她在後宮中不知道見了多少!
她四下環顧一圈,見無人留意自己,悄悄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