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商賈世家,剛成親的時候,很是擔心葉老夫人對她不滿,葉府上下瞧不起她,直到與葉老夫人相處之後,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葉老夫人從來未曾用她的身世做文章,甚至在聽到下人嚼舌根時,當即便將人趕出府去,也正是這樣的舉動,讓她能夠迅速在葉府站穩了腳。
但同時,葉老夫人也是個十分心直口快的人。
若是有什麼不滿,她當即便會直說,言辭犀利,絲毫不會顧及旁人的面子。
這樣的性子很容易得罪人,但田氏越與她相處,便會覺得這種性子很不錯。
比起那些口蜜腹劍的人來說,葉老夫人實在是太好相處了。
但於氏畢竟是個外人,並不清楚這些,眼下葉老夫人正生著大哥的氣,見了她,怕是會說出些不好聽的話來。
“母親是個直性子,有時候說話會比較直白。”田氏委婉地說道,“不過你聽了也不用放在心上,她沒有什麼惡意。”
這話之前葉明善便說過,於氏聽了,就只當葉老夫人是個性子古怪的老人,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笑著點頭應了。
葉謹言落後二人一步,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周清言的另一隻手。
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幾人到了松禧堂,於氏已經做好了被冷落的準備,沒想到只是片刻功夫,就有一個媽媽來請他們進去。
葉老夫人坐在當中的椅子上,頭上戴著抹額,一手撐著頭,神情懨懨的。
田氏和葉謹言給她請了安,於氏連忙也帶著周清言一起磕頭。
“起來吧。”葉老夫人淡淡地說,“明芝,上茶。”
她昨夜似乎沒有睡好,眼底一片青影,不過還是撐著精神問道:“我聽玉珠說,你想要開個繡鋪?”
於氏連忙點頭,將備好的賀禮呈了上去:“得知過些日子便是老夫人的壽辰,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葉老夫人示意齊媽媽接過來,親自開啟盒子,在看到裡面賀壽圖之後,目光終於微微起了些變化。
“難怪想要開繡鋪,”她說道,“這一手繡活,確實稱得上是極品。”
她目光一轉,落到了周清言的身上:“你從前就是靠著做繡活養活的女兒吧?”
於氏點點頭,有些赧然:“我不會旁的,也就只有繡活能拿得出手。”
葉老夫人“哼”了一聲,能將葉明善迷到如此程度,她會的可不僅僅是這一手繡活。
但到底記著兒子之前的話,她硬生生地將沖到嘴邊的譏諷嚥了下去。
“挺好的,”她生硬地說道,“你將孩子養得不錯。”
方才田氏已經坐直了身子,就等著葉老夫人說出什麼話來自己好打圓場了,沒想到婆母忽然間好像轉了性子,竟沒有刺於氏幾句。
葉老夫人就像一個普通的長輩一般,又問了於氏些諸如多大年紀,家裡都有什麼人之類的問題,態度並不熱絡,甚至有些生疏,但好在並沒有說些刺耳的話來。
不鹹不淡地說了一會兒,葉老夫人就撐著額頭說自己乏了。
田氏明白她的意思,悄悄拉了一下於氏,示意她和自己一起退出去。
只是還沒起身,葉明善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見於氏安穩地坐著,他對她笑了一下。
這一幕落到了葉老夫人眼裡,她終於忍不住了,陰陽怪氣地說:“你們父子兩個,平日裡我想見人都見不到,如今竟來得這般齊整,可是怕她們母女兩個在我這裡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