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的目光就像一條毒蛇,纏在在她的臉上,冰冷而黏膩,讓她十分不適。
“我先回去了,”她站起身來,“我方才說的那些,能尋到合適的便去找,找不到就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她便快速離開了。
只留下金貴半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下午的時候睡了許久,於氏這會兒還不困,正坐在椅子上,藉著燈光繡香囊。
“娘,這麼晚了,您就別繡了。”周清言過來將繡了一半的香囊從她手中抽走,“您看錢婆婆,她的眼睛當年就是因為經常在晚上繡花才熬壞的。”
於氏笑笑:“哪裡就那麼容易熬壞了。”
不過她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叫了小二上來,將飯菜重新又熱了一遍。
周清言並不餓,只是隨便吃了些便爬上了床,和於氏兩個盤點著給葉家眾人的見面禮。
說是眾人,其實也不過只有葉老夫人,二房夫人田氏,三房夫人戚氏,還有葉時言葉俞言兩個女孩而已。
葉老夫人年紀大了,眼下又很快要到她的壽辰,於氏繡了一幅賀壽圖,算不得多貴重,重在心意。
田氏的年紀和於氏相仿,又一直管著葉家的生意,於氏為她準備的是金蟾望月的桌屏。
戚氏常年病著,於氏幹脆學著錢嬸,為她做了些手衣、風帽一類保暖的物件。
至於兩個女孩,都是一些香囊團扇之類的小物件,個個精緻可愛。
最初於氏是想買貴重些的東西來,卻被周清言攔住了。
她們和葉家,無論是從地位還是財富上,都有著天壤之別。就算於氏傾盡家財,買來的東西也未必能入葉家的眼,不如送些自己親手做的,反而更能顯出用心。
前世葉老夫人便不喜歡於氏,一是覺得她小家子氣,撐不起侯夫人這個名號,也管不來葉府,處處都要田氏幫襯著,二是認為她是個寡婦,還帶著個拖油瓶,著實配不上自己的兒子。
周清言對此倒是十分理解,為人母的,總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且葉老夫人對於氏也只是淡淡的,從來沒有用手段磋磨過,對她也像同對其他孩子一樣一碗水端平,所以周清言還是從心底尊敬這個祖母的。
今生卻已經與前世不同了,她們並非是葉明善從路上帶回來的女人,連來路都說不清楚,她們現在有自己的生意,來京城也並非投靠葉家,而是要與葉家合作的。
所以周清言更不願讓於氏放低姿態,只讓她備些繡品便是。
於氏最後還是聽了她的,只是在準備繡品的時候格外認真,樣樣都是她親自繡的。
兩人靠著床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在於氏剛要吹熄了燈睡覺的時候,外面忽然吵嚷了起來。
“錦衣衛拿人,開門!”
於氏驚得立刻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穿了衣裳,將周清言用被子裹住,趿拉著鞋子趕過去開門。
門一開,四五個穿著飛魚服的男人便一擁而進,將屋子站得滿滿當當。
“站到一邊去,別動!”為首的男人喝道。
“我女兒還在床上,你們別驚了她!”於氏跑過來抱著周清言。
“女兒?”那男人眉頭一挑,一眼瞥見床上確實有個小女孩,立刻揚聲叫道,“人找到了,快去叫衛大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