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那個小姑娘是拉著葉謹言的手的。
難道這也是葉謹言算計好的?先是讓一個看著毫無威脅的孩子勾起自己逃跑的念頭,然後截住自己逃跑的路線,自己身後是佩戴兵器的將士,反倒身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這種情形下,自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將嚴修當成了人質。
葉謹言設計這一切,就是為了殺死嚴修?
袁紇摩不清楚葉謹言為何要殺嚴修,但他已經重新在心中評估這個少年了。
與他結盟,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
“害怕麼?”葉謹言摸了摸周清言的頭。
周清言的手心裡滿是汗,她再一次回過頭,卻已經看不到袁紇摩與嚴修的屍體了。
“嚴先生……死了麼?”她小聲問道。
“死了。”葉謹言嘆了一口氣,“是我大意了,袁紇摩的語氣松動,我以為他有心想要同我們結盟,卻沒想到他竟這般心狠手辣,知道父親不會對他如何,於是便殺了嚴先生以洩憤。”
竟……這樣順利?
周清言仍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設想中,袁紇摩是一定會挾持嚴修的,將士們想要抓他,嚴修不可能不受傷。只要他受了傷,到了驛站裡,就一定會清洗傷口,到時候只要她動一點手腳……
她點點頭,頭上的杜鵑花一顫一顫的。
那是她進飛虎峽之前讓金貴採了插在頭上的,嫩黃色的花兒煞是好看。
杜鵑的汁水若是沾到了傷口,會讓人惡心嘔吐,呼吸困難,最重要的是,傷口會無法癒合,等一旦裡面化膿,人起了高熱,就生死未定了。
她連後續該如何悄無聲息地殺掉嚴修都已經想好了,卻沒想到袁紇摩這樣幹脆地取了他的性命。
倒是省得她動手了。
路上的騷動得以解決,隊伍繼續安靜而迅速地前進。
足足半個時辰,周清言終於走出了飛虎峽。
天色已經漸晚,葉明善一直走在最前頭,不知隊伍中發生的狀況。葉謹言放下週清言,對她說道:“嚴先生那邊出了事,我須得去告訴父親。你坐在馬車裡不要亂跑。”
等他一走,周清言立刻拉了拉於氏的袖子:“娘,您也快跟去看看!方才是那個壞人殺了嚴先生,要不是謹言哥哥躲得快,說不定也要受傷呢!您去勸著些,別叫葉伯伯罵謹言哥哥!”
於氏知道死了人,臉有些白,但還是跟了過去:“你就坐在馬車裡不要到處走動,我很快就回來。”
雖然葉明善同她在一起的時候看著總是十分和善,但她一直忘不了第一回見面的時候,謹言那孩子走路一瘸一拐,就是被他給打的。
那嚴先生同他的關系頗為親近,如今人死了,他憤怒之下,難保不會遷怒於謹言。
可憐謹言這樣好的孩子,偏偏有這麼一個脾氣暴躁的父親。
謹言一路上對小言十分照顧,於情於理,她都應當過去勸著些,別叫他再捱打。
周清言乖巧地爬上了馬車,趴在車窗望著於氏,一直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收回了目光。
她將頭上的杜鵑花取了下來,隨手丟進了路邊的草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