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沒想到今日鋪子裡還有旁人在,他愣了愣,然後才低下頭去收傘。
“馮家哥哥,這樣大的雨你怎麼還過來啦?”周清言放下筆,招呼道。
葉謹言心頭一動,目光便落到了來人的臉上。
馮向淩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二人的視線撞到一處,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
“功課不能落下,”馮向淩說道,“你本就不愛寫字,我若不盯緊了,你又要耍賴。”
他的語氣平淡,但說的話卻是隻有十分親近的人才會說的。
周清言覺得有些別扭,可並沒有細想,只當是自己上回偷懶被他記住了。
“我在寫呢,”她說,“昨日你佈置的功課我都完成了,不信你看。”
馮向淩微笑著肯定她:“小言真乖。”
一顆葡萄遞到了她的唇邊,周清言下意識張開嘴接了,只見葉謹言又拿起了一顆,細致地剝著皮。
“你昨日同我說的那個果子,父親今早去買,卻碰到了下雨。”他閑話般地說道,“不知等會兒天晴了,賣果子的還會不會去菜場?若是有的話,叫父親多買些,也省得於嬸嬸再跑一趟。”
“應當會有吧……”周清言訥訥地說。
“昨日的功課拿來給我,”馮向淩坐到了她身邊,“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有的話問我便是。”
“倒也沒有……”
“我也懂些,小言也可以問我。”葉謹言笑眯眯地說道,“我每天都會過來,總歸是更方便些。”
馮向淩也對她笑:“罷了,前些日子你太過辛苦,這幾日就不給你額外佈置功課了。前幾日你不是說想見嚴山長的夫人麼?嚴山長已經答應了。”
“真的?太好了!”周清言大喜。
書院裡的學子們穿的都是統一的服飾,由嚴山長的夫人找繡坊做的,每個學子每年四套,這可是一大筆錢。
雖然她們於氏繡鋪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但周清言還是一直覬覦著這筆生意。
牛世良死後,繡坊那邊的生意一落千丈,牛夫人的心又早就飛到了京城去,對繡坊更是不上心。
繡坊如今不過是靠著掌櫃和一些熟客支撐著,她要是能將書院這筆生意撬過來,繡坊那頭的情形會更加雪上加霜,她就可以趁機將繡坊收過來。
到時候繡鋪這邊扔做高階定製,繡坊那頭繼續延續從前的生意,只不過要稍稍調整一番。
從前牛世良為了降低成本,一面壓榨繡娘,一面以次充好,這樣的情況下,客人流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等她接手之後,兩下都調整一番,慢慢的生意就能重新恢複了。
“馮家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嚴夫人?嚴夫人今年多大年紀,平常都喜歡些什麼?”周清言已經開始打聽了。
馮向淩先是看了葉謹言一眼,然後才微笑著對周清言說道:“下月初二,嚴夫人會帶著女兒去徑山寺祈福,到時候我帶你一起過去。”
“行。”周清言一口應了下來。
“怕是不妥。”
幾乎是與此同時,葉謹言也開了口。
“啊?”周清言疑惑地看著他。
葉謹言對她微微一笑,同樣先看了馮向淩一眼,然後才說道:“原本不想這樣早便告訴你的,但如今事情撞到了一起……”
“小言,我和父親過來,是想同你們談生意的。”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們葉家出錢入股,希望你們能將繡鋪開到京城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