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同她說清楚,但又覺得這樣的小事過去說,未免太刻意了些。
再後來戰事又起,他離開了京城,那件事就再沒有機會提起來了。
正想著,周清言已經和於氏端著幾個盤子走了出來。
葉明善父子同時起身。
“雨下得大,葉伯伯和哥哥留下來一起用飯吧!”周清言說道。
“這……”葉明善遲疑。
他下意識去看於氏,但於氏只是垂著頭,並不看他。
“您送了我娘回來呢,”周清言拉他的衣袖,“留下吧留下吧!”
葉明善當即便坐了回去:“那便叨擾了。”順帶瞪了一眼葉謹言。
從三歲起他就將兒子帶在身邊,卻從沒有聽過一次這小子同自己撒嬌,反倒整日說話老氣橫秋的,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葉謹言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周清言炒了一道金沙蝦仁,一道玉筍蕨菜,一道清炒銀芽,還有一道青椒肉沫。考慮到人多,又從後院的水缸裡撈了一條魚,加幾塊豆腐一起燉了,正好今日下雨有些涼,喝些湯身上能暖和些。
金玲給眾人分了碗筷,葉明善先是淺淺地嘗了一口湯,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大口喝了起來。
他常年習武,體魄比常人更健壯,也不怕冷,但淋了雨之後,一口熱乎乎的湯下肚,周身的毛孔都變得十分熨帖。
“這是你做的?”葉謹言也十分驚訝。
周清言故作矜持地點頭:“隨便做幾道罷了,哥哥別笑話我呀!”
她臉上明明白白地寫了“快誇我”,葉謹言毫不吝嗇贊美:“小言真厲害!”
周清言心滿意足,給他夾菜。
眾人用過了飯,外頭的雨也稍稍小了些。
這種天氣裡是不會有客人上門的,於氏坐在一旁打著算盤,周清言和葉謹言湊在一起,嘰嘰咕咕不知道說著些什麼,唯獨葉明善有些尷尬。
他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喝到第四杯的時候,外面忽然沖進來十幾個巡捕。
於氏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來,但葉明善的動作比她更快,不見他如何動作,人就已經擋在了前面。
“幾位官爺有何貴幹?”他冷淡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隊伍最後面的陳二身上。
陳二的手已經被接上了,手腕上打了夾板,用白布條綁著,另一頭吊在自己的脖子上。
見了他,陳二尖著嗓子叫道:“是他,就是他!李大哥,就是他打斷了我的手!”
為首的是個矮胖的漢子,膚色黝黑,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
聽了陳二的控訴,他沒急著動手,而是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
聽陳二的意思,這人單手就制住了他,而且力氣大得出奇,並不見他如何動作,陳二的手腕就折了。
如今一看這人的身形,李複心裡就有了數。
是個會功夫的。
但這人連衣裳都不合身,定然沒有什麼錢,應當又是那些惹人厭煩的江湖人。
想到這裡,李複的面色一沉,厲聲呵道:“大膽刁民,你可知傷害衙門命官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