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兩位客人,金玲引著她們上了樓,於氏坐在大堂裡,微微有些發怔。
難怪他的衣裳都磨破了……
她打算交繡活的時候,問他要不要再做身衣裳。
……
聽客棧的小二說葉謹言已經命淮澈訂好了房,葉明善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說。
他面容沉靜,看不出什麼波瀾。
但葉謹言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在晚上用飯的時候,主動提了起來:“那孩子原來叫周清言,我聽了還同她說,這名字聽起來倒像是我妹妹。”他當成一樁趣事說給葉明善聽。
葉明善先是一怔,很快便皺起眉來。
“休得胡說!”他板著臉訓斥,“這話被旁人聽了去,豈不是壞了於氏的名聲!”
葉謹言從善如流:“是兒子失言了。”
沉默了一會兒,葉明善開口道:“不過那孩子當真招人喜歡,小小年紀,說起話來一本正經,小大人兒一樣。於氏還說繡鋪裡許多事都是她拿的主意,可見是很有見識的。”
葉謹言輕輕一嘆:“誰叫她早早便失了父親呢?這些年她和於氏相依為命,經常被人欺負,所以她小小年紀才這般懂事的吧!也是可憐。”
“你說她——”葉明善忽地抬起頭。
葉謹言裝糊塗:“小言這麼懂事,也是生活所迫。”
葉明善想問於氏,又覺得太刻意,掩飾般地喝了一口茶,才說道:“這世道,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孩子,總歸是辛苦的。”
“誰說不是呢?”葉謹言說,“小言說於嬸嬸性子綿軟,經常被人欺負,以前鎮子上還有個叫劉瘸子的,時常在她們家門外轉,還想對於嬸嬸動手動腳,後來於嬸嬸只能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葉明善狠皺了一下眉頭,難怪今日她竟動了刀子,原來是從前被欺負得狠了,不得已才想出這樣同歸於盡的法子吧?
葉謹言點到即止,轉而說起了淮澈打探出來的訊息。
“太子最後失蹤的地點,確實是在長風鎮。”他說道,“劉洪武和衛童在這裡留了幾日,審問了小言。”
“審小言做什麼?”葉明善問,“去年的時候,她不過才五歲而已。”
“說來也是趕了巧,小言那日正巧跌下山崖,而太子最後的蹤跡,就消失在了山崖下面。不過很快就把她放了,應當是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葉明善“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他向來不喜錦衣衛的作風,一想到那二人將審訊犯人的手段用到一個孩子身上,他就覺得作嘔。
“如今已經快過去一年了,皇上已經決意下個月便宣佈太子不幸離世的訊息,皇後在皇上面前哭了一場,最後也沒能改變皇上的主意。”葉明善說。
“太子長久不露面,即便是皇上想將訊息瞞住,朝臣們也會有許多猜測。”葉謹言說道,“二皇子天生跛腳,五皇子生母位分低微,六皇子早夭,七皇子性子暴烈,八皇子九皇子年紀太小。能爭一爭太子之位的,唯有三皇子、四皇子而已,可若當真立了三皇子為太子,那葉家……”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葉明善打斷了他的話,“葉家世代忠於天子,立誰為太子,皇上自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