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小姐終於有事找他了。
他這些日子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小姐又找到一個比他更合適的眼線,他沒了用處,莫說前程,以後的性命只怕都難保。
憂的是她交給自己的任務萬一很難,他就有暴露的風險。
興許是因為那兩位大人的到來讓鄒縣令有了隱隱的危機感,這些日子鄒縣令的脾氣十分暴躁,四平在伺候他的時候分外小心,生怕被他瞧出什麼不對來。
“小姐,”四平小心地看著周清言,“您找小的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周清言點了點頭:“城中赤鱗河裡淹死了一個男人,你去打探一下他的身份。”
“淹死人了?”四平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
“兩日之前。”周清言說。
“兩日前……赤鱗河下游常有婦人洗衣裳,按說過了兩日,應當已經發現屍首了。”四平皺起眉來,“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上報,縣衙裡沒有得到訊息。”
這下吃驚的輪到了周清言,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那人沒有死?
不過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猜測,當時她為了確保那男人死了,在河邊站了好一陣,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閉氣那麼久。
她沉吟了片刻,改口道:“沒人上報便算了,許是我看岔了也說不定。你再多留意一下,看看這些日子有沒有人報官說家裡人失蹤,若是有,等三日之後還是在此處,你一併告訴我。”
四平連聲應了,周清言交代完他,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那人死之前說的清楚,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對周清言而言,這不是一件好事。
她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指使男人來殺她的,八成就是繡坊的人了。
這些日子她沒有將於氏的繡活送到繡坊去,反而在街上擺攤賣了起來,惹惱繡坊的人是意料之中的。
她之前便想過這一點,但那會兒她覺得,於氏的那一點繡品,送不送到繡坊,對他們的生意影響都不大,就算繡坊的主人生氣了,最多也不過是在她擺攤的時候給她使絆子而已,她能夠應付得來。
沒想到他們打的主意卻是想要她的命。
周清言原想著那男人的屍首被發現了,藉著四平那邊叫縣衙裡查出繡坊與他之間的交易,多少能給繡坊添些麻煩,讓他們以後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沒想到過去了兩日,那屍首仍未被發現。
大約是繡坊裡的人發現男人死了,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提前處理了屍首吧!
這樣看來,他們仍不死心,還在想方設法殺了自己。
而這樣一次兩次,自己固然能夠躲過暗害,可是於氏呢?
若是繡坊那邊發覺自己不好下手,會不會轉而去對付於氏?
想到這裡,周清言的眸子冷了下來。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於氏,哪怕只是有一點可能,她也要將其掐死在萌芽中。
她們母女二人只是想過得好一些而已,可繡坊那邊卻想要了她們的性命,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