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嶸一怔,隨即反笑道:“願聞其詳。”
許適容鄙夷道:“你要上心,那是你的事情,旁人自是管不了。只我瞧不起的卻是你的手段。你當我真不知曉麼?我家陸姨父為何會舉薦你到我爹面前?我夫君即便真和丫頭胡混,怎又會那麼巧恰就被我陸姨媽知曉,偏又是坐了你家的便車入京告知我娘?只怕青玉那丫頭如此做,和你也是脫不了幹系!君子如玉,坦坦蕩蕩,你捫心自問,你都做過什麼?”
徐進嶸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只很快便又搖頭笑了起來。見她看著自己,一臉的厭憎之色,嘆了口氣道:“我知曉你是個聰明的。原本還想著能瞞過你。既是被你猜中,我便也不隱瞞了。你陸家姨父舉薦我,只是因了他府上去歲那場火,重修畫堂房屋銀錢所費不少。我找到了你陸姨媽,給她指了條生財之道。她對我感激,我不過略加提醒,她自然便依了我的意思叫陸大人在你爹這裡舉薦我。這般我方能入京,最重要的是,結交了你府上一家;你陸姨媽恰巧撞到楊煥那醜事,又入京告知,也確是我暗中略使了些手段,只那楊煥也是該當如此倒黴。他若自己能把持得住,難道是我拿刀子架他脖子上不成?”
62 六十二章>>(第23頁)
“你胡說!”許適容猛地站了起來,怒道,“我家那夫君雖是不中用,只我剛離開沒幾日,我不信他立時便會做出此等事情!莫不是你叫人在他酒食裡動了手腳?還有青玉,你敢說你未曾逼了青玉如此?否則她好好的一個女孩兒會做這樣的事?”
徐進嶸見她滿面怒容,倒是出奇地冷靜,只是道:“我命人入京查你,自然也知曉了那青玉原本是個妾的,只後來卻是不知為何成了個丫頭的身份。她是個罪官的女兒,還有個胞弟被遣到了北地服苦役。我將她胞弟弄了出來,回複了個平民身份。這才叫人告訴了她,要她在我吩咐的那日裡被人瞧見她與楊煥在床第上成了那事。至於她自己,若是因了這事,日後容不□了,我亦可給她造個身份叫她悄悄隱逃了去。”
青玉竟是有這般的隱情,許適容大是意外,一時竟是有些說不話了。徐進嶸又冷哼了聲道:“我徐某雖非君子,只下藥這般下三濫的事情卻是不屑做的。那青玉本就是楊煥的妾,我只叫那她纏上他,至於如何成事,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管不了這許多。”
許適容心頭有些亂,尚未回過神來,便聽那徐進嶸又道:“許大人與那楊家太尉不合,許夫人詐病召你回來,我人在京中,自是知曉此事,這才暗中排了人一路打點。你領不領情倒在其次,不過只是想叫你沿途少些顛簸而已,別無他意。如今你既已與那楊家再無幹繫了,我這才託了陸夫人上門求親。只要你點個頭,我明日立時便遣媒上門提親。”
許適容聽他又繞回了提親的事,收拾起了方才因了提到楊煥有些紛亂的心情,冷笑道:“徐進嶸,似你這般慣用陰暗手段的人,叫我想起就覺糟心。我即便與那楊煥義絕了,也絕不會點頭嫁你!”
徐進嶸似是知曉她會這般回答,也不惱,只哂笑道:“大丈夫成事,自是不拘小節,略施些手段又如何?這世道所謂君子,也不過是道貌岸然者居多。只我若娶了你為妻,日後必定會一心一意,更無妾室通房的事情,我徐某說到做到。我知你如今還有些不願,只也無妨,你爹孃都應允了的,待你嫁了過來,我是怎樣的人,你日後慢慢自然就會知道的。”說著伸手拿了桌案上早放置的一個匣子,開啟了蓋子,推到了她面前。
匣子裡是隻點翠蝴蝶花勝。
許適容覺著這東西有些面熟,再看一眼,突地覺著像是自己從前丟失的那隻。只再瞧一下,卻又有些不確定了。這只花勝比起從前她丟失的那隻,更是華美些,邊稜的花瓣上綴了顆顆寶石,流光溢彩。
“此是你從前在陸府園子的竹亭裡小憩時遺下的,被我無意拾到。一直珍藏在手,如今既是要提親了,這才拿去叫巧匠重新打造了下,今日再還給了你,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許適容盯著這耀目的花勝,當真竟覺著有些刺目的痛了。拿了起來放在手上轉了一圈,淡淡笑道:“徐大人,蒙你保管至今,多謝了。只這東西,既是沾了別的男人的異味,我又豈會再戴回發間?”說完卻是用力一丟,只聽啪一聲,那花勝已是被丟到了門口地板上,滴溜溜地打了滾,旋了良久才停下。
“徐進嶸,你若罔顧我意願,強行上門提親,到了最後你不但娶不到一個可以助你飛黃騰達的妻子,相反,許府會和你反目成仇。”
許適容說完這話,轉身便朝門口走去。隻手堪堪碰到那門把,卻聽見外面木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似是有人在幾步並作一步地飛快登樓而上。也不大在意,正要開門,又聽傳來了一陣有些雜亂的聲響,似是幾個人跟了上來,扭纏在了一塊。
“哎,小公爺,小公爺,這樓上當真闖不得啊,都被個貴客給包了的!怪了下來要吃罪的!”聽著似是樓裡掌櫃的口氣。
“去你孃老子的貴客!小爺我來找我娘子!耽誤了小爺把你頭扭下來當蹴鞠踢!”
許適容聽見有人這樣罵道。
這聲音她十分地熟悉。只此刻,這略帶了嘶啞的聲音裡卻含了絲焦慮、不耐和……隱隱的憤怒。
他怎會現在就來了?
許適容愣在了原地。
她回京統共也就半個月,自己又都一直都沒機會送信出去。便是太尉府裡知道了她回京,將兩人離休的事遞出信,最快也不過是幾日前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得了訊息現在就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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