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
北涼,王都。
三更天的梆子剛敲過,王順提著燈籠沿宮牆根走。
夜風颳得人臉疼,他縮了縮脖子,銅燈籠裡的火苗跟著晃了晃。
前頭拐角處的海棠樹被月光照著,枝椏影子活像誰伸出來的手指頭。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他喊完這嗓子,後脖領子不知為何,突然涼颼颼的。
背後傳來“嘩啦”一聲響,像是有人踩著枯葉急跑。
“誰、誰在那兒?”
這個點兒除了自己以外,王順再沒見過旁人。
他猛地轉身,燈籠差點從手裡甩出去。
青磚道上空蕩蕩的,只有自己拖得老長的影子。
王順嚥了口唾沫,想起前兩天聽人說,冷宮那邊半夜老有女人哭。
剛往前邁兩步,那聲音又來了。
這次更清楚,是布料刮過磚縫的動靜。
王順把燈籠舉高,腰間的刀已經抽出來半截:“再不出來,我可喊人了!”
聲音打著飄,在宮牆之間來回撞。
一片烏雲飄了過來,月光突然暗了。
王順後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
他聞見一股子黴味兒,像擱了三年的舊被褥。
等他慢慢轉過頭,燈籠光正好照見三步開外,站著個人影。
那人一身白袍子拖到地上,頭發披散著,看不清臉。
最瘮人的是,月光好像能從他身上穿過去,在地上投出層青灰的影。
王順看見他腰上晃著塊玉佩,上頭刻的“君”字缺了個口。
“君”……?
他不記得這宮中有誰名字裡帶個“君”字。
燈籠“啪嗒”掉在地上。王順兩腿發軟,眼睜睜看著白影子往自己面前一點點地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