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領命而去後不久,卻傳來了鎮南王府滿門被滅的噩耗。
他沒能見到孟靜然最後一面,整個人如遭雷擊。
最初的打擊過後,他很快又振作起來,繼續履行他未完成的諾言。
刺殺,沈昭璃。
也就是,面前的這位。
沈昭璃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如何,現在還想殺本宮嗎?”
楊徒然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眉目間盡是少年風流之態,眼底卻暗沉如墨。
“當然不。我怎會實現殺父仇人的願望。”
他這一生,活脫脫是個笑話。
分明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殺父仇人,他卻一直喊著對方父王,冠著對方的姓,勤勤懇懇為對方辦事。
他沒能發現母親的欲言又止,沒能發現蕭興業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始終帶著的陰冷與憤怒。
若不是沈昭璃,他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裡。
想到這裡,他看沈昭璃的視線都柔軟了些。
“本宮還有一事不解。”沈昭璃道,“當年蕭興業,為何執意要將你逐出府去?”
楊徒然嗤笑一聲:“因為他需要一把趁手的刀。”
他隨手摘下嘴邊的狗尾巴草,在指尖輕輕轉動。
“蕭興業雖手握重兵,但這兵權隨時可能被王室收回。他不安心,便將主意打到了江湖中人身上。”
“江湖中人素來不涉朝堂紛爭,但若能奪得武林盟主之位,持盟主令便可號令五大門派。”
“蕭興業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想讓我這個兒子,替他坐上盟主之位。”
楊徒然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江湖險惡,刀光劍影。蕭興業捨不得讓親生兒子蕭平川涉險,便將他這個養子推了出去。
還美其名曰“歷練”。
沈昭璃眸光微動,若有所思:“難怪你身手如此了得,原來是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
“是啊。”
楊徒然幽幽地笑了。
“我這一生,都在為了蕭興業的願望,勤勤懇懇地混跡江湖,打敗了無數高手,走到今天。”
“可知曉了真相以後,我突然就覺得……”
“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