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後駕到——”
楚雲崢來了。
楚雲崢一來,堂中眾人都停止了喧鬧,齊齊地跪倒下去。
蕭時縕也跪了下來,看到楚雲崢的瞬間,她的眸子裡盛放出了光芒,只是轉眼間又變得暗淡。
再看到楚雲崢身旁的沈昭璃時,又變成了濃重的恨意。
沈昭璃今日未隆重打扮,一身粉紅長裙,衣料輕盈如雲,腰間系一條淡青絲帶,勾勒出纖細身姿。
無繁複裝飾,但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與貴氣卻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而她呢,今日出嫁,很是盛裝打扮了一番。滿頭珠釵璀璨,胭脂濃抹,眉間點金,舉手投足間,珠翠叮當,奢侈華美到了極致。
可與沈昭璃相比,精心雕琢的痕跡太重,到底還是顯得俗氣了些。
覺察到不善的目光,沈昭璃淡淡地掃了蕭時縕一眼。
寬大的金絲繡袖遮掩了蕭時縕那空蕩的右臂,令她此刻彷彿變回了一個正常人,不再殘缺。鎮南王為女兒這場婚事,可謂費盡心思,精心編織了一場盛大而華美的幻夢。
然而,她今日前來,正是要親手將這美夢撕碎,化為泡影。
“諸位請起。”楚雲崢率先開口,聲音清冷而淡然,“今日不必拘禮,孤並非此間主角,不過是來為鎮南郡主大婚獻上一份心意罷了。”
蕭興業聞言,撫著鬍子,哈哈大笑。
他春風滿面,得意極了。
不是哪家臣子有喜事都能讓王上親臨的。說到底,還是他鎮南王府有面子。
“王上來了,便是最大的心意,還客氣什麼?”
“孤也算是看著郡主長大的,怎能空手前來。”楚雲崢說著,招呼沈昭璃。
“阿璃,將我讓你帶的那壺酒拿出來。”
沈昭璃聽話地將懷中的酒壇拿出,楚雲崢又道:“此酒乃是從東昌商人手中購得的名釀,名為‘玉露瓊漿’,香氣馥郁,入口甘甜如蜜,更兼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奇效。”
“聽聞此酒採自東昌深山中的靈泉,輔以百年靈芝、人參等珍稀藥材,經七七四十九日精心釀制而成,實在難得一見。今日特備此酒,與諸位共品,願大家同享此等美酒,共度良辰。”
蕭興業拱手道:“那便多謝王上了。”
“來人,將這酒為諸位斟上。我等也嘗嘗王上的美意。”
婚宴正酣,絲竹聲聲,賓客觥籌交錯。蕭時縕端坐席間,雖面帶淺笑,卻隱隱覺得身上有些不適。
起初只是輕微的瘙癢,她並未在意,只當是衣料摩擦所致。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癢意愈發難耐,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蟲蟻在面板上爬行。
她悄悄抬手輕撓,卻觸到一片細密的紅點,心中頓時一沉。
蕭興業坐在主位,目光不時掃過女兒,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縕兒,可是身子不適?”
蕭時縕勉強一笑,搖搖頭,提筆在紙上寫道:“父王不必擔心,女兒無礙。”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適之狀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厲害起來。
蕭時縕額角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肌膚之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手臂與臉頰亦有些許紅腫之態。
她忍不住伸手抓撓,然而此舉不過是徒勞,只能暫且緩解癢意。
反倒因力道過重,肌膚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抓痕,紅腫之處愈發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