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安撫地摸了摸小蛇,一旁牽著戰馬走過的幾個士兵同他熱切地打了個招呼,“軍醫!”
戰事大捷,哪怕過去好幾天他們也還興奮著,團在玉春身邊興高采烈地道:“軍醫的藥好生厲害!”
“那天在壺關外,那群蠻子被打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聽前頭的兄弟們說,申屠陽的臉都氣綠了。”
玉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諸位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其中一個圓臉圓眼看起來不過十六七計程車兵笑著道:“太子殿下剛剛說了,今晚大犒三軍,要給我們煮羊肉湯呢。”
“往常要等入冬才能喝上一口,今年倒是提前了。”他用胳膊肘抵了下旁邊人,“不過天氣也確實是冷了。”
只匆匆寒暄幾句,總還有事情要忙,玉春盤算著手底還剩下的藥材,想著是不是改日還要去楓溪城再採辦些。
晚上吃飯時又都聚在了帳中,除卻一碗熱乎乎燉得軟爛的羊肉湯,還有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汆羊肉,幾位將軍也難得脫下戰甲,舉著碗喝了兩口烈酒。
蕭景元身上有傷,以茶代酒敬了眾人一杯。
玉春對沈清淮和彭讓並不陌生,倒是一旁的宋舒白讓他有些意外,這人名字文雅,長相也俊朗,性格倒是極豪爽,連著三碗都是敬的蕭景元,一開口嗓門大得差點把坐在他隔壁的玉春耳朵震聾了。
“末將還未謝過殿下知遇之恩。”
他酒量好,面上雖然紅但不顯醉意,“當初末將從上京來到雁海關,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一天。”
蕭景元像是想起些什麼,“你是原先的懷化中郎將。”
宋舒白快意一笑,“是!”
當初他是今上身邊的紅人,年紀輕輕就任正四品官職,統領皇帝身邊三千近侍,一時風頭無兩,偏偏不慎得罪了秦昭雲一句,被貶為昭武校尉來了雁海關,心中鬱卒已久。
臨走前他在城外酒肆買醉,碰上自重光寺回來的太子,太子說他只管去,有才之人何必在京城這灘渾水中埋沒才能,當初只以為是一句寬慰,卻沒想到兜兜轉轉,太子竟真的還信任他。
像是被他這番話感染,彭讓也端碗起身,“末將謝殿下成全之恩。”
沈清淮同樣道:“末將也敬殿下一碗。”
蕭景元撐著扶手站直身子,倒了一碗酒,“不必敬孤。”
“時勢造人,而今宋將軍得以施展抱負,沈將軍如願守住關內,彭將軍全了當年驃騎大將軍的遺願,而孤也總算不負眾望。”
“這一碗酒,當敬此地英靈。”
過往種種遺憾不堪,終在多年之後化作滿地浮塵散去,唯獨自己才知其中心酸。
再遲再晚,也總算沒有將這遺憾再留到下一代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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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