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蘇木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便知賀姑娘的窘迫,想了想出言道:“對對子和作詩也沒什麼意思,對過去對過來都是那些句子和對子,不如來個新奇的。”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姜蘇木在京裡名聲雖然不顯,但他有個好大哥和好哥夫,自己也做著官,雖然這官也是靠哥哥謀來的,但京裡人家誰不靠關系,對他還是有幾分信服的。
當下不少人問道:“什麼新奇?”
姜蘇木原本想說投壺射箭一類的,但又覺得這樣太過偏幫賀家,萬一叫人傳些有的沒的,那才叫難堪。
於是道了種他學算數時,他大哥教他的一種玩法:“跳格子算數,玩不玩?”
大家一聽,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玩法,一個個興奮道:“玩玩玩。”
姜蘇木便拿石灰筆在地上畫了格子數字,跟他們講了講規則,讓一群人站成一排,根據他報的題目答案,跳格子。
這考的就是腦子做題的速度,一群公子小姐們平時玩的對句子這種遊戲,對於算籌,總要拿手比劃比劃,才能知曉答案,跳到正確數字的格子上。
總有答得快的,答得慢的,眾人跳格子跳得格外不齊,還有腦子和四肢不協調,明明想的是這個答案,但是跳的又是另外一個地方,時常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眾人一下就愛上了這個新遊戲,越玩越起勁,尤其是到了後面,熟悉規則後,有那腦子聰明地會跟著前面經常答對的人跳,這樣他們就不用動腦子了。
這裡面玩得最好的當屬賀姑娘,畢竟她在駐地要時常點兵和算糧草,算數運用得多,且四肢又協調,沒一會兒就被大家推舉為領頭羊,仔細聽姜蘇木的題,帶著眾人跳格子。
賀姑娘一下從眾矢之的變成眾星捧月,別提有多興奮和驕傲了,帶著大家贏下一局又一局,事後不少人都圍著她恭維。
姜蘇木辦完事本想功成身退,沒想到,賀姑娘卻單獨把他叫住,一個勁地感謝他,得知姜蘇木也是西南人,還要請他去賀府吃飯,說是要他也嘗嘗家鄉的味道。
徐鹿鳴聽罷,一臉欣慰:“這是好事,人家姑娘都這樣主動了,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姜蘇木苦著臉手一攤:“我倒是也想,可這麻風病一出,這機會還有沒有都很難說。”
本來人家就是與姜蘇木客氣客氣,事後姜蘇木去應了邀,這事兒就過去了,以後再見面還能做個點頭之交。
現在這麻風病一出,兩個月過去,人家攢了一堆的事兒要處理,如何還記得兩個月前的這場飯局。
這倒也是,本來兩人的家世地位差距就大,能促進關系的只有這一頓飯,如今連這頓飯也沒了,更別談什麼以後?
不過徐鹿鳴覺得人家姑娘既然都能主動說出邀請吃飯這種話,就算人家沒有相看上面的意思,交個朋友的意思總歸是有的。
姜蘇木要什麼都不做的話,更寒人心。
他勾著姜蘇木的肩膀道:“你是男人,你想追姑娘就得付出,不管這事兒成不成,你不能什麼都不做,正好,最近京裡人家都不能走動,賀家剛上京,肯定什麼都缺,賀府那條巷子,你多去跑跑,幫著人家做點事。”
先混個眼熟再說。
不能因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就什麼都不做,等著人家先低頭吧,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徐鹿鳴始終覺得,身份地位是一回事,做與不做又是一回事,地位是可以透過後天努力改變的,喜歡人家又不付諸行動,一天天擱那兒怨天尤人的,叫坐享其成,想屁吃呢。
姜蘇木跟徐鹿鳴說這些,也是事兒憋在心裡久了,想傾訴傾訴,沒想過徐鹿鳴會給他出主意。
這會兒聽徐鹿鳴如此一說,他眼睛豁然一亮,是啊,現在京裡所有人家都不能走動,但他們皇城司的人可以。
他去幫著賀家做點事情,就算賀家不承他的情,他努力過了,也算不負這一場相思。
姜蘇木誠心對徐鹿鳴道:“謝謝你,鹿鳴哥。”
自從徐鹿鳴來了他家,他家就如同坐火箭般一路飛升,大哥能當官,他也能脫籍,現在連這種事,都要他給自己解惑。
徐鹿鳴擺手:“誒,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姜蘇木點點頭,但心裡還是念著徐鹿鳴的好,沒有徐鹿鳴,就沒有他姜蘇木的今日。
“……”
解惑大師徐鹿鳴解決完姜蘇木的情感問題,沒忘記正事兒,替家中下人跑了一趟,幫著他們把給家裡人捎的物什都捎了去。
這些下人的家人見了主家親自登門捎物什的,就沒有不吃驚的。
吃驚完就是一個勁地感謝。
他們的家人在徐府當差,一個月能拿多少月錢,他們心中都是有數的。
這多出來的米糧哪兒來的,還不是主家給的,這樣又給米糧還親自送到家的主家,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徐鹿鳴最怕的就是別人再三感謝,他做這些事不過是順手而為,又不是為他們的感謝而來,東西送到便忙不疊地走了。
倒是有一家,東西送到了,沒急著感謝,而是一臉難色地對徐鹿鳴說:“徐大人,我知你能幫我們把物什送到家已經是頂頂好了,不該再為難你,可這事兒委實人命關天,我怕再拖下去,一條人命便沒了,只得求助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