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下了馬車吃驚道:“這些人晚上不用睡覺嗎?休息不好能考好嗎!”
徐善學認同地從馬車裡走出來,會試跟秋闈一樣,要考九天三場,這期間吃住都在考場裡,要沒有個好體魄,如何堅持得下來。
為了應對今兒的考試,他昨兒下午就在房間歇息,一直歇息到現在,這會子叫他睡,他也睡不著了,肯定能以一個更好的精神面對考試。
這些人昨兒就沒睡好,進了考場那逼仄的環境,想睡沒得睡,還得做題,如何忍受得了。
楊秀蓮道:“管人家如何,我們只管把自個的事情做好就成。”
這幾天為了大兒子的科舉,楊秀蓮沒少找人打聽,畢竟她大兒子是舉人,小兒子又是皇城史,她們居住的那條巷子,也不是達官顯貴慣住之地,還是有不少人願意賣她個面子的。
與她講了不少科舉的腌臢事。
比如,某某學子嫉妒某某學子的才華,故意與這個學子結交成好友,等他們進考場的時候就在這學子的飯食裡下瀉藥,讓這個學子在考試的時候,上吐下瀉,完不成考卷。
再比如,某某學子在考場裡跟隔壁號舍的學子起了沖突,隔壁號舍的學子心生恨意,故意趁交卷的時候,把墨汁潑在這學子的考卷上。
楊秀蓮聽多了這樣的事跡,看外頭的學子每個都有點不懷好意,再三對徐善學交代:“進了考場,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物什,別人好心給你的吃食切記別吃,只管考自己的,考完了一定要護好考卷。”
這些話徐善學在家裡都聽了千百遍了,這會兒耳朵都聽起繭子了,但還是頷首應著:“好,娘,我都記著了。”
姜辛夷雖然覺得楊秀蓮的擔心有點過了頭,但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對徐善學道:“大哥,我在你的考籃裡放了不少的藥丸與藥水,你若是有任何不適,一定要按時服藥。”
這些藥丸與藥水都是他用靈泉水做的,見效快,遇到緊急情況,也能緩解一二。
徐善學笑著謝道:“有勞木蘭了。”
一家人要來送徐善學開考,送完他,正好轉道去送徐鴻雁上去,綿綿小朋友一大早就被兩個爹從被窩裡薅了起來。
這會兒窩在姜辛夷懷裡雖然有點困,但打了幾個哈欠後,人也跟著精神了,說起在家學的祝福詞:“祝大伯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徐善學笑得愈發和善了,給她行了個禮:“那伯伯就承綿綿吉言了。”
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辰時就快到了,方才還亂糟糟的考院門口,一下變得井然有序,所有學子排隊依次進入考場。
徐善學也要提著考籃去排隊了,他回身看了眼身旁的蘇羨安,蘇羨安給他整理了一下坐馬車坐得有點褶皺的衣服,朝他笑得燦爛:“你能考中舉人就已經很厲害了,這次不管中不中,總歸是一次嘗試,我在家裡等著你。”
“好。”徐善學彎眉笑了笑。
在外頭做不了什麼,他溫柔地撫了撫蘇羨安的頭發,便提著考籃跟其他人一塊去排隊了。
徐鹿鳴他們等到徐善學徹底進了考場,見不到了,這才一個個鑽進馬車打道回府。
把綿綿送去呂家族學,與姜辛夷分開,徐鹿鳴打算走著去公房處理公務,還沒行上幾步,路過一個巷子口,一隻大手就把他抓了進去。
徐鹿鳴反手就把人給擒住,要將他的臉掰過來瞧,誰這麼膽大包天,在城裡就敢劫持朝廷命官。
“哎喲,疼疼疼。”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徐鹿鳴正好把人的臉掰了過來,瞧見是經常與他聯系的那個禦史臺之人,松開手問道:“怎麼是你,大白天的,你在街上抓我做什麼?”
範長海揉了揉被徐鹿鳴抓疼的胳膊,吐槽道:“徐皇城史不愧是武將出身,這手勁兒就是大。”
吐槽完,他又一臉苦相道:“我不來抓你不行啊,這春闈都開始了,案子還沒有動靜,衙門和吏部的人都快急瘋了。”
徐鹿鳴知這脖子拖得有些久了,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理念:“那你也不該在大街上抓我啊。”
範長海揉完自己的胳膊,還扯開衣裳瞧瞧,見裡頭的面板都有青了,面色更苦了:“不是你說,找你要絕對保密嗎?”
徐鹿鳴想起來了,他不想讓外頭人知曉他們皇城司在查賣官鬻爵案,再三叮囑禦史臺的人不許洩密,最好他們之間不要有任何來往。
上次之後,禦史臺的人果然沒有來找他了,現在找來怕也是實在等不及了。
果不其然,範長海整理好衣裳,下一句便是:“你這邊到底查到訊息沒,再查不到,我們整個禦史臺的人都要吃掛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