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裡經常傳兩人互送東西,他也沒當回事,覺得他家安安這樣做定然是報答徐家的救命之恩。
“爹,我喜歡他。”從小被蘇敏中寵得直來直去的蘇羨安不懂拐彎抹角,他也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不好跟親爹難以啟齒的。
“這……”蘇敏中被自家哥兒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他忙夾了口菜壓壓驚,問,“那人家喜歡你嗎?”
蘇羨安搖頭:“不知道。”
蘇敏中摸了摸蘇羨安失落的腦袋,對於蘇羨安喜歡上徐善學也不覺意外,衙門同處一年多,徐善學的為人和聰明才幹他看在眼裡。
這種成熟穩重,踏實能幹的學子比起京城一群整天無所事事的官宦子弟好上太多。
加上兩家有救命之恩,兩人同為退婚之人……
蘇敏中粗粗一算,兩人之間的羈絆居然如此之深。
他問蘇羨安:“你不是想找個人重新殺回京城嗎?徐善學的軍戶身份可不行。”
“就是這樣才煩。”蘇羨安趴在桌子上,飯都不想吃了。
如果沒有翟家那事兒就好了,他過他的日子,管別人怎麼想呢。
蘇敏中揉了揉他腦袋,繼續道:“安安,爹早就想跟你說了,過日子不是意氣用事,你用未來夫婿去與翟家爭個高低,你覺得你未來的夫婿,心裡會舒坦嗎?”
蘇羨安心裡一怔。
這是他沒有想過的。
“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若是摻雜太多意氣用事和利益糾葛,就算目的達到,這輩子會開心快樂嗎?”
說到底,蘇敏中還是希望蘇羨安幸福,翟家只是他人生路上一顆很小的絆腳石,不是他一輩子都要去挪開的大山。
“可是翟家……”
蘇敏中笑:“這不是還有爹嗎,爹是被貶官又不是罷免,現在陛下龍體大好,爹以前能在眾多官員中官拜三品,你還怕爹殺不回去?”
“對哦。”蘇羨安一下想開地拍了拍腦袋,他爹這當著官呢,他不指望他爹,竟然想找個官都沒當上的青年才俊,這不是路走窄了嘛!
“吃飯。”蘇敏中見蘇羨安笑了,心裡也舒坦了,敲了敲他飯碗,不能為了情愛連飯都不吃了。
“嘿嘿,謝謝爹!”心結解開,蘇羨安端起碗,吃得飛快,這幾天為這事兒他都沒正兒八經吃過一頓飯,餓死他了。
翌日,徐善學從宿醉中醒來,告訴自己今天是新的一天,昨日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就該埋死在昨日,永遠都不要見天日的好。
洗漱完畢,一開啟房門。
打扮得格外精緻的蘇羨安站在他門前,朝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徐師爺,早!”
徐善學啪地一下把房門關上,再重新開啟。
竟然不是幻覺!!!
“……”
西南,經過大半年的康複訓練,三皇子終於能不用扶平衡槓,走完訓練的全程路段。
一旁的淩霄等下屬,瞧見能夠走路的主子,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多少年了,主子有多少年沒這樣正常地行走過了。
如今,他總算是能站起來了!
三皇子能夠行走後,臉上也展露出多年沒有展露過的笑顏。
他看著梨院又快要成熟的梨子,想起姜辛夷這一年多以來對他的辛苦治療,連孕期都沒間斷過,問淩霄:“我們還沒付過診金,你說該給他怎樣的診費比較好。”
這兩年,淩霄等人在西南也不是什麼事都沒幹,處理了一批九皇子的暗衛,徐鹿鳴在這兒開的兩個日進鬥金的作坊,他們看在眼裡,也暗中敲打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
淩霄想起當初去請姜辛夷的場景:“姜大夫不缺錢,診金還是要送在人心坎上才比較有誠意。”
三皇子讓其他隨從給他取來一把弓,殘廢多年,他的臂力漸長,如今能夠重新走路,六藝也要重新撿起。
他一箭射中靶心,心情不錯地問:“依你之見,姜大夫心坎上的東西應該是什麼?”
淩霄道:“自然是他的夫君和孩子了。”